顾中则将头探到离池面很近的位置,仔细地观察着池水。
梅行川道:“这池水如此清澈,想必是池底有通向其他水源的通道。”
顾中则道:“看来池水的暗流都在它的底部。”
梅行川道:“这样平静的水面,到底为何会突然喷出污泥呢。”
一旁的香蒲也被池水吸引过去,她看了看池水,又看了看四周的花草树木,犹豫了一下便将手伸进青枣池中。
柳沅淇出言阻止道:“你要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就不要站在池边,回头你掉进去,还要拖累别人救你上来。”
香蒲回头道:“不用担心,我站得很稳,不会掉下去的。”
顾中则也回头道:“她说得没错,我知道你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可是你在清水巷子里使的都是手腕上的巧功夫,若是真的掉进池塘里,想活下去靠的还是体力和耐力。”
香蒲突然笑了笑,然后道:“四周都是平地,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去呢,而且就算是掉下去,还有这么多人会救我,不是吗?”
顾中则道:“这话说得没错,无论如何,大家都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就在香蒲想要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又有一股淤泥从池底喷射出来。
这股污泥直直地奔向了香蒲的后脑,结结实实地拍在她的头发上。
众人之中,柳沅淇离香蒲离得最远,也只有她看得清楚。柳沅淇看见那淤泥的首端虽然已经粘在了香蒲的后脑,可尾端却还在池中。换句话说,这淤泥仿佛是从池水中伸出的一只巨大的、漆黑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香蒲的头。
柳沅淇随即大叫:“这泥有蹊跷!”
听了这话,梅行川立刻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香蒲的手臂,将她拉到远离池水的地方。
就在同一时刻,那淤泥中突然探出了一颗诡异的、精巧的头颅,大约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
柳沅淇看到那是某种鱼类的头颅,鱼的整个身子都被淤泥包裹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但淤泥并没有掩盖住这鱼的凶狠,只见那鱼突然张开口,牢牢地咬住了香蒲的脑壳,将她用力地向后拖拽。
梅行川虽然已经摸到了香蒲的衣袖,却还是晚了半步。那鱼已经把香蒲的半个身子拉到了青枣池中,梅行川只扯下了她袖子上的一块碎布。
另一边的顾中则也伸手去拉香蒲,可惜也只拉住了她的脚腕。
梅行川抽出剑,想要将淤泥中的鱼拦腰斩断。可那鱼的身体十分灵活,且梅行川害怕伤到香蒲的颈部,所以用剑的动作十分克制,也就给了那鱼更多可乘之机。只见那鱼左躲右闪,不仅躲过了梅行川的剑,反而又将香蒲的身体向池中拉了半尺。
龙星漪见状,便上前抓住了香蒲的另一只脚。
香蒲被那鱼咬住了脑壳,仿佛突然间变成了痴呆一般,浑身上下都跟着瘫软下来,张大了嘴也喊不出一个字,只能将仅存的力量都放在脚上,希望顾中则与龙星漪将自己救起来。
一旁的柳沅淇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射向被淤泥包裹住的鱼的身体。虽然射中了几次,可那鱼的身体十分坚硬,石子的力量不能伤它分毫。
汩汩的鲜血从香蒲的后脑上流出,香蒲的身体开始不断抽搐。
顾中则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焦躁,他突然很想干脆放开自己的手,任由香蒲被怪鱼拖进水中。他被那鱼彻底激怒了,只希望整个人跳进水中,与那怪鱼一决胜负。在这一刻,香蒲的命似乎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绝不允许有这样非人的东西来向自己挑衅,而且还让自己落在了下风。
可未等顾中则真的放开双手,他就感觉到香蒲的身体猛地一下向池中陷了进去。
顾中则抬头一看,原来是龙星漪不知为何已经脱了手,香蒲的整个身子和另一条腿已经掉进了池塘。
梅行川见状也来协助顾中则。可是香蒲的裤子已经被水打湿,摸上去滑不溜手,即便是两个人用尽了力气,也没能将她拉到岸上。
柳沅淇在一旁,看到顾中则与梅行川扯下了香蒲的裤脚,而后香蒲就迅速地被那鱼拉进了池塘深处。先是头,然后是身体,最后是那截光滑白皙的小腿,通通都被黄色的池水所淹没。
顾中则的喉咙中只呜咽着喊出了一个“不”字,然后就同所有人一起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梅行川将剑插入池中,想要刺中那怪鱼,可就在香蒲完全进入水中的一瞬间,鱼和香蒲就突然都没了踪影。水面重归平静,连一丝涟漪都无。
不知过了多久,柳沅淇打破了沉默,道:“我熟悉水性,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下水探一探。”
顾中则摇了摇头,道:“只怕你找不到香蒲,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梅行川道:“顾兄所言有理,在没有摸清那东西的习性之前,还是不要妄自行动才好。”
顾中则突然回头看向龙星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