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
低头一看,是跪倒在舱内的姜莱。
她像溺水的人,抱着一根浮木不肯撒手。李丞协被她扯急了,不得已去掰她的手指。
姜莱的腿上没劲儿,手劲儿倒是挺大。指甲深陷入李丞协的肌肤里,像一只快要被丢进沸水的章鱼,每一根触手都在拼命缠绕。
李丞协对姜莱吼:“你把手松开!”
但眼都睁不开的姜莱压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令李丞协有多崩溃。
李丞协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一手拎着女人的胳膊,怕她掉进水里,一只手拉紧自己的裤子害怕被她剥落。
松紧带子已经被扯松,这一刻破天的大水中,风度、清高、纠结全都荡然无存。他脱去所有成熟男生的标签,变得不再四平八稳。
他有些崩溃,不知道是水灌进嗓子眼儿,还是被扯的有点懵,他不顾身份的大喊道:“姜莱,你要是敢把我裤子扒了,我今天就跟你在这河里同归于尽!”
……
另一边,卓曦坐在大厅里,卓煜的电话打了过来。
显然他和李丞协已经通过电话。比起家庭聚会上他所表现出的不鼓励不干涉,他一改态度,让卓曦赶紧给他滚回去。
卓煜:“你追着他也没用,李丞协把他工作室都给解散了,八成是要出国。”
“再说了,你是第一天认识他,人家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你再努力也没用。”
大学四年,作为央大摄影系的宣传门面,往李丞协身上扑的人多不胜数。特别是每年的新生入学后,他所在的宿舍楼下,更是趋之若鹜。
事实证明,女追男隔层纱这对李丞协不管用。
但父辈们的交情,他和卓煜的朋友之情,从小到大的情分都让卓曦觉得自己和那些爱慕李丞协的女生有所不同。
国外深造这点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阻碍,但对于卓曦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让父亲支持自己出国留学并不是件难事,难的是她该如何走进李丞协的心。
卓煜听她的语气,像是要跟到底,不免打击她:“就你那自理能力,你省省吧。”
“别说出国了,我猜这两天在镇上你已经快受不了了。”
卓曦不想承认,从昨晚到现在,她确实难以适应。但这场旅途是个很好的机会,她不想就此放弃。
到底是从小看大的表妹,卓煜想了想还是劝道:“他跟他妈妈一样,认定了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要是他真的下定决心当一名风光摄影师全球各地的跑,你确定你能吃得了这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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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中,激烈地水战步入后期。
也许是李丞协守卫裤子的决心感动了天地,也许是姜莱慌乱中摸到了其他更为稳定的‘浮木’,她终于愿意松开手。
她勉强能够睁开眼,却不知道刚才混乱中抓着的是谁。
她只听见李丞协的声音盘绕在她的头顶,以及最后那句,要跟她同归于尽……
当事人就是后悔,很后悔。
她不应该仗着有了新道具,就答应下水。
一大半的人被击落掉进了河里,河水不深,到达腰部,河床下铺着黑石,像更硬些的沙滩。
最后的白热化阶段,不少人丢了瓢,张牙舞爪地直接朝人家的船扑去。原始的海上强盗似的,分不清谁是谁。
流水一直将他们往下推,吴玉成和秋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巨无霸水枪,现在正站在别人的船上耀武扬威。
就在这时,上流又飘下来一批船。
巨大的冲击,掀起了一波水浪,将他们这批战损船只冲下平台。
吴玉成他们没来得及回来,坐在一群肌肉男中间直接飘走……
姜莱他们的船,来时四个,如今只剩下两个。
瘫坐回船舱,船身里蓄了一个脚背深的水,她见李丞协躺在里面,后脑勺的头发散在水里眸子无神,手抓着裤腰胸膛起伏。
姜莱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就这么累了,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说:“这就不行了?”
男生没动,挂着水珠的眼皮一抬瞪了她一眼。
他脑袋泵机了,现在处于重新开机的状态。
忽然,他胸前挂着的防水袋内,屏幕亮了。
“是吴玉成他们的电话吗?”姜莱下意识地前倾,试图看清来电人的信息。
太阳直射,光线被挡。她一手撑着船舱底部,一手按着船身,整个人笼罩了上来。潮湿的发丝滴着水,水珠落在李丞协的颈上,脸上。他抬手摸了把眼睛,湿润的睫毛变得根根分明。
她神情专注,丝毫不觉得两人的姿势有什么问题。
李丞协躺着,就这么平静地看她。他忽的张口:“你是不是很怕我缠上你?”
语气淡淡,似是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