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近日心情甚佳。”上官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唐幼鱼回头,后面早已没了沈阳曦的身影。
上官鑫在旁附和:“可不是。昨晚我们放走邪修都没被罚。”
唐幼鱼点头,“原来如此。”心里却在想:“沈阳曦这人淡漠得很,深居简出又闲事不管,指不定是等着别人来罚呢。”
三人走在路上,街巷热热闹闹,人声鼎沸。
上官鑫双手放在脑袋后,高束的马尾随着他大咧咧的走路姿势一甩一甩,而上官齐则从容的垂着双手,白袖飘飘,每一步都整整齐齐。
他们都在最好的年纪。
这般鲜活的记忆仿佛撬开了什么,唐幼鱼突然想起沈阳曦也有这般年纪的时候。
那是他入门许久的事情了——
恰好是一千年前,唐幼鱼难得记起自己还是个师父,于是带着亦是这般大的沈阳曦四处游历,路过青安县,点了两杯茶。
那茶中灵气浓郁异常,若修为跟不上便会因吸收不了而晕眩,如同醉酒一般。当时的茶贩并不知其悬秘,只道此茶甚烈,喝了会醉人。
沈阳曦是个认死理的,言茶中无酒,便不会醉人。于是饮了一口,然后,就醉了。
唐幼鱼想想就觉好笑。
堂堂仙尊大人,年少时竟然醉茶。放下茶盏之后,平时规规矩矩走在身后的人,一声不吭来到唐幼鱼身侧,问也不说话,只是步幅有些不稳,风吹过来,高束的马尾先于半边身子扫在唐幼鱼肩上,惊得蓝翎也飞向了空中。
唐幼鱼正回想着那个时候的事情,上官鑫突然凑过来,低声道:“你可知昨夜我们遇险的山洞归哪家?”
唐幼鱼纳闷儿:这方世界,仙门隐与山林,权柄归于皇族。一个小山头还能分你的我的不成?这全天下的土地不都跟着皇族姓闻人?
“是你们唐家的。”上官鑫如是说。
唐幼鱼虽有不解,又觉得四百年过去,皇族放权也不奇怪,于是点头道:“那可真是巧了。”
上官鑫看她这副傻气的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啊,多想想吧,这肯定是个阴谋。”他阴恻恻道:“邪修故意挑此地藏身,然后公然出现,以此嫁祸你们与他串通一气,包庇邪魔外道。”语气万分笃定,俨然包公上身,“我猜这幕后主使之人定是王家!谋划好一切再坐收渔翁。”
唐幼鱼被他这语气哄得一愣一愣,心里琢磨着莫不是四百年前自己死那会儿王家人也去了?躲在暗处捡了那把梳子?
但当时她做了坏事,引起天罚。万道天雷劈下,就王家家主元婴期那点的修为也扛不住啊。
还是觉得不太对,介于这次穿越记忆空空,于是又问:“王家为何如此针对唐家?”
上官鑫看傻子似的看她:“因为你们家有钱呗。”
唐幼鱼摇头,觉得他在扯淡。
这时,一直不作声的上官齐突然道:“因为唐家有宝。”话音一落,两人同时看向他。
于是上官齐耐心解释道:“据说四百年前,青安县上空突然天生异象,血光满天,连洒下来的雨水都是红色。草木触之衰谢,万里茶山全部枯萎,连山间灵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又是四百年前?
唐幼鱼心里突突,这个词听起来怎么这么吓人呢?
上官齐继续道:“那时的唐家家主站出来,于众人前,献出一宝抛于天际,然后风雨相催,灵气随之而来;万物若枯木逢春,席卷而生发。自此人寿年丰……”
上官鑫一时震撼,转眼瞥见同样表情的唐幼鱼,诧异道:“你怎么也一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
唐幼鱼想了想,很是无辜道:“我之前,可能是个傻的。”
上官鑫了然:也对,不傻不可能跟个小尾巴似的追着兄长跑一整个秘境,好不容易追上吧,还差点拿灵石将兄长砸死。
随后又看向自家兄长,问:“然后呢?”
上官齐看着唐幼鱼道:“不清楚,但有人说后来唐前辈携仙宝隐入了小阳秘境,扬言闭死关,此生再不出秘境。”上官齐叹了一口气:“许是也怕仙宝惑人心吧。”
宝物惑人心,所以当时的唐家家主闭于秘境而不出,但还是有人不信,屡屡针对唐家。
上官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甚是愤慨道:“唐家家主高义,那些受人恩惠之人竟如此以怨报德!”
年轻人坦荡正直,颇为唐家鸣不平。又看看略有呆相的唐余,心里更难受了。那家主怎么说都是一方豪杰,竟生出如此呆憨之后辈,还有她那个一毛不拔的父亲。
哎,这一家人,可真让人费心。
遂大手拍在唐幼鱼背上,朗声道:“没事儿,以后本公子罩着你。”
唐幼鱼身子单薄,冷不防被他拍得趔趄出去好几米。
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