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男人冷静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和刚开始一样从容不迫。
孔时雨恢复镇定的速度倒是很快,让忽然生起了恶趣味的草原猎手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
“多少钱?”阿特莱尤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桌子下面闲闲地拨动箭羽,让男人只能僵硬地坐在原地。
“什么多少钱?”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孔时雨谨慎地观察着少年的神态,打起了太极。
“就是那个盘星教的教主给了你多少钱?”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却如同老猎手一样炯炯有神,那对墨蓝色的眉毛挑起,桀骜不驯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有一种野性的美,“你最近似乎一直在帮盘星教试探我?”
“虽然确实想加入某个诅咒师集团,获得一些单打独斗时弄不到的情报,但是,做得这么刻意好像不太好?”
那枚墨绿色的箭头似乎向下了一寸,孔时雨的额头上悄悄滑落了一滴冷汗,他不是没想过挣扎,作为前国际刑警的他体术自然不会太差,但阿特莱尤刚才的动作他根本不曾看清,权衡再三也只有顺着说下去。
“优先委托权。”男人沉声说道。
“就这啊。”少年看起来对此很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转着指尖上的钥匙扣,那个花里胡哨的小东西似乎是刚才那个好事的服务员随餐赠送的。
“这个交易对于你来说也没有坏处吧。”孔时雨深知箭矢的威力,迫切地想从威胁下逃离。
“嗯嗯,确实。”不置可否的回答显然很敷衍。
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经纪人感到大腿都有些酸麻了,但少年依旧没有收手的迹象,他索性开始询问起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你还要去和盘星教那边的人见面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当然要去喽,反正也算不上有什么损失,我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那种地步,”对于成年人,阿特莱尤向来是不那么好说话,甚至有一种古怪的、想要看他们出丑的态度,“至于怎么猜出来的,当然是靠直觉,没想到一诈你,你就说出来了呢,大叔——”
“虽然我是不太在意这次的事,但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转折和停顿让孔时雨也拿不定这名小猎手在打什么坏主意,箭头轻巧地挑出男人的汽车钥匙,此前被孔时雨吐槽过花里胡哨的彩虹小马钥匙扣在男人眼睛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装好,物归原主。
在孔时雨还来不及对这种迷惑行为作出评价,抑或是对于自己的昂贵腰带脱离险境而长舒一口气,腰间那串挂了个和车钥匙风格格格不入的彩虹小马钥匙扣的钥匙就被少年拿出手机连拍数张照片。
“再有下次的话,我就在诅咒师论坛上发你用彩虹小马钥匙扣的黑历史照片,”眼前的少年狡黠地笑着摇了摇手机,“高清的,200万像素。”
看着扬长而去的少年,孔时雨面对那个看似像个恶作剧的行为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不是他多想,即使自己翻车的次数尚少,但按照他以往的经验,那些发现被欺骗或者诱导的人,尤其是这边世界的人,绝大多数都会采取报复或者更加血腥的警告手段,被这样轻轻放下实在是令人不安。
面对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他几乎想到了当年的那个男人,想到阿特莱尤的行事风格,孔时雨又那么一瞬间觉得也许是基于少年本性善良,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能在这里立足的,有几个是良善之辈。这种毫无杀伤力的举动,也许正是少年对他的示威手段。
满脑子都是阴谋论的中介人并不知道自己正与正确答案渐行渐远,栗川倒是半点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纯粹的小恶作剧被解读出了这么多层意思。
他控制着马甲神清气爽地走出了餐厅,用恶作剧成功报复过了中介人,还拿到了限量版的动漫钥匙扣周边,一套六个,可爱的服务员小姐还额外赠送了他一个。
虽然恶作剧似乎不太好,青年心虚地想,不过他还把重复的那个钥匙扣作为赔礼送给了那个被自己戏弄的倒霉大叔,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栗川漱流又写不好意思地在心里和系统交流。
“他不会再给你弄些麻烦出来了。”系统没好气地说。漫游山老人旁观了这一场见面,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对于栗川漱流的好孩子程度有了新的认识,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即使是再这个年纪也还会在那样混乱的城市里,依旧相信那些美妙到不真实的故事吧。
回到家后,栗川漱流就开始奋笔疾书。
“你在写什么?”漫游山老人好奇地问道。
“一个邪恶的鬼精灵和小孩子的故事。”
“具体是什么故事呢?”
“大概是一个会变魔术的鬼精灵给一个战场中孤独的小孩子讲讲故事,放放烟花什么的吧,”青年放下笔,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小时候家住的地方会发生黑·道的交火,还能闻到很大的焦味,老妈就会和我说是烟花,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是木仓和炸弹,那时候就想,如果是真的烟花就好了。”
刚刚结束写作的青年丢开稿纸,双手抱头沉思了片刻,发出一声呻·吟:“果然还是好在意,既然锚点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