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养得太细致容易夭折，每次都骂一顿侄子就完事了，她也没，敢情她儿子每次挨打，她就在旁边看着。
李红梅的娘家人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们是讨公道的，最后怎么把自家人扯进去了。
看着村里人打量的眼神，李红梅的大哥发话，“这事等红卫醒了再说。”
“可是——”马脸妇人还想说什么，被李红梅大哥瞪了一眼，闭嘴了。
经这事后，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家，临走前，李红梅二嫂回头阴恻恻地看了丁小满一眼，丁小满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
等人都走光，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丁小满才发现自己一身的汗，头发还湿着，准备把菜刀放回去，烧个水洗澡，王老太太的屋子发出沉闷的声音，像似重物落地。
打开门，她看到了王家兄弟俩。
王从文站在门边，王从武躺在地上，那声音就是王从武从床下摔下来发出的，也不像往常一样对她大呼小叫，恹恹地趴在地上。
她打量王从武的时间过长，王从文抿了抿嘴，走上前去，挡住了她的视线，“有什么事吗？”
丁小满这才把视线移到他身上，质问道：“你们一直在屋里，王红卫落水的时候你们也在，刚刚为什么不出声，你们明明可以给我作证！”
“我们为什么要给你作证？出去！”
十岁的少年，眉眼已经有了成人的雏形，眼神像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语气十分糟糕。
在丁满枝的记忆里，王家三个孩子里，不同于王从武的使唤和王芳的看戏，将不喜浮于表面，王家老大不喜欢她，却从未做过什么，只是把她当空气来看，算是好的。
丁小满却觉得不是这样，而且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盯着他看了半响，退出屋子，王从武从地上爬起来，道：“我饿了，给我做饭。”
丁小满翻了个白眼，没搭理。
等人进了厨房，王从武走到王从文身边，小声问：“哥，王红卫没死，我是不是没事了？”
王从武没想到王红卫会掉进河里。
他照常和村里几个一起玩的出去，把馒头分给他们后，打算去坝子玩游击战，去的时候王红卫他们在那里堆房子，两人之间本来就有不愉快，他觉得王红卫跟个小姑娘似的，娘们唧唧的，什么事都要跟他妈告状，他看不起王红卫，觉得他应该跟村里的女娃娃跳绳就好了，占他们的地盘干什么，他让他们走，王红卫不肯，后面两人就吵了起来，他们那边人多，没吵赢，只能换一个地方玩。
他去河边捡石子的时候，看见王红卫在打水，心里有气，想着把他推进河里，给他一个教训，等回过神来，王红卫就在河里扑腾。
王家村除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没有不会水的，他准备下水去救人时被他哥拦住了。
王从文脸色十分难看，“你忘记去年的事了？”
王从武顿时不敢动了，去年，他们班一个男生泅水时脚抽筋，三个人捞他，泅水的把三个人都扯下去了，最后四个人都死了，这事在村里闹得很大。
丁满枝下去救人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看到丁满枝差点被拉下去的时候，他庆幸自己没有下去。
后面看到丁满枝捞上来的王红卫一动不动，他吓到了，脑子里想的全是去年救人死掉的那三家人天天拿刀跑到脚抽筋那家让他们偿命的样子。
他杀人了。
这个想法控制不住的在脑子里回放，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浑浑噩噩的，直到听到外面的人提到王红卫。
他不用偿命了！
王从武立马高兴起来。
王从文看到脸上的喜悦，眉头始终不展，纸包不住火，王红卫一醒，李家的人肯定知道人世他弟推的，还会找上门来，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等他奶和他爸回来。
卫生所。
“没什么大碍了，再休息一会就可以回家，好好养几天就好了。”
“好，好，麻烦您了苏医生。”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乡里乡亲，这是该我做的，我想去忙了，你们陪陪孩子吧，我估计吓着了。”
苏医生一走，李家人挤进唯一一间病房，李红梅心疼的摸摸床上的儿子，“红卫啊，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告诉妈，吓着了没，别怕，妈在。”
站在她身后的妇人一脸不耐，“小妹，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红卫，告诉大舅妈，你是自己掉进河里的还是有人推你的？”
边说边看向旁边的捂着半张脸肿得老高的妇人。
马脸妇人立即跳脚，“朱大花，你问话就问话，看我是几个意思，我可没让我儿子推红卫。”
朱大花哼了一声，“那可不好说。”
李家没分家，她娘家穷，平时捎带点东西回去，这二弟妹没少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的，难得看她吃瘪，朱大花开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