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狐下了山。
到了山脚,日阳斜照,光斑在路上竞相追逐。有一砍柴的樵夫,背着一捆柴从山的另一条山路走下。
多禄早已把他的八尾收起,只留一尾,外形上就是头普通的狐狸,走在君宜身旁。
那樵夫打远瞧见君宜婀娜的身段,走近一看君宜有几分姿色,主动向她打起招呼,“嘿,姑娘,你这是从山上来?”
君宜正想找人问下了山后,往哪儿走有客栈或是驿站,见对方热情叫起自己,君宜道:“大哥好,我未到山顶,途中听说尼姑庵荒废了,折回下山了。”
樵夫道:“那庵子早荒废了,前些日,说是有法师从国舅府中,抓了头会吃人的狐狸精,把狐狸精拿去尼姑庵杀了,那狐狸精的魂灵不休,困在庵子里,前些日子不分昼夜都能听见从庵子里传出的怪叫,可吓人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去那种地方。”
狐狸精?
君宜低头,看向那一屁股坐在自己鞋面上的狐狸精多禄,心疑樵夫嘴里的狐狸精,是不是说的他?
樵夫也看见了那头坐在君宜鞋子上的狐狸,问道:“这狐狸是姑娘你养的吗?”
“不是,这是我上山时,遇见的野狐狸,一路跟着我下了山。”
“我劝姑娘还是尽早把这狐狸打走,这山里的狐狸,邪门的很,国舅府里的祝三小姐,听闻就是被狐狸精迷得连相公都不顾了,非要纳那个白脸后生男狐狸精为二相公,说来可笑,从来就只有男子三妻四妾,没有女子三夫六男的理。”
多禄听了那樵夫的话,眼中狠毒,低鸣示警。
狐与犬从根本上就是一类,狐狸的低鸣示警与犬只低鸣示警无异,都是表示他要咬人了。
君宜见此,伸过腿,挡住多禄,不要他去攻击无辜的人,极快扭了话头,对樵夫问道:“大哥,这往哪里走,能有住宿吃饭的地儿?”
“这好说,我家就在不远处,垫脚都能看得见,若姑娘不介意,去我家中喝口茶水,吃个饼子充饥。”
樵夫指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茅草屋。
君宜没有戒备,应下道:“也好,我去大哥家里歇脚,喝口水再赶路,那就多多打扰大哥及大哥家人了。”
“前年我老母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人,不打扰,你去了,还热闹些。”樵夫背着柴,杵着木拐走在前头,看见那头白狐狸跟着君宜,问道,“它也要一同前去吗?”
君宜看着多禄,多禄看着君宜。
多禄面带神气,甩动了下狐狸尾巴,黢黑的尾巴尖尖扫在地上,变得更黑了。
“嗯!”君宜抬起头,坚定回答道。
不让他去,这位祖宗怕是要咬人了。
樵夫没奈何,想着区区一头狐狸,又不是狐狸精,再狡猾也翻不出人的掌心,杀了他,剐了他皮,还能做一件狐皮大衣备着过冬。
樵夫心里着实欢喜,领着君宜和多禄往他家而去。
到了家,樵夫把柴放在门口,请君宜进屋,多禄先她一步,先从门槛跳进了屋。
这贫户,黄泥做的墙壁都有眼,漏着风和光。
多禄拖着蓬松的狐狸大尾巴,昂首在屋内环视起来,樵夫给君宜斟好了一杯茶水,端给了她。
“姑娘,请喝茶。”
“多谢大哥。”
君宜接过水杯,樵夫却抓着她的手不松开。
“小娘子长得娇俏可人,不如留下与我为伴,作一对快活的夫妻。”
君宜这才识清了眼前这人,心中不善,她变了脸色,挣扎道:“你放开我!”
“抓住了,怎会放开。”樵夫摸着君宜滑嫩白净的手,一脸的猥琐。
无人在意的屋角,一道声音传来。
“这丫头,是我先看上,拿来做侍女的,你要让她与你为妻,你岂不是与我作对?”
谁?是谁在说话?
樵夫听到那一道陌生发冷的男声,视线四处搜寻,屋内除了君宜和那头站在角落的白狐狸,再找不出第三个活物了。
“你在找什么,蠢货。”
多禄向前走了一步,身后的一条狐尾,顷刻间变出八条之多。
狐狸……
这头狐狸会说人话!
容不得樵夫反应,多禄纵身跳起,扑向了樵夫。
君宜亲眼所见,那一头白狐狸趴在樵夫肩上,抓起了他的脸。
不到一口茶的功夫,樵夫的脸就被抓得血肉模糊,连连惨叫。
“蠢东西,不要觊觎已经有主的东西。”多禄跳回地上,带着樵夫血的狐狸爪子在地上磨了磨。
他对看傻了的君宜一扬头,“走。”
君宜看向被抓瞎痛苦嚎叫,跪在地上的樵夫,又看向露出八条尾巴的多禄。
那头狐狸精从高高的门槛跳出,向外走去。
君宜飞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