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戒备的墙,像刺猬一样,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长长的黑发披在女人肩头和后背,像是黑色瀑布一般,透着一种神秘的魅惑。
姜晔双脸爆红,结结巴巴道:“同……同志……你,你……”
他支吾了半天,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
韩景沉这时快速地已经穿好背心和衬衣,看见姜晔没出息的样儿,没再看他,剑眉微皱,冷锐的视线移到女人身上。
姜晔没注意到,但韩景沉却敏锐地发觉这个女人有些古怪。
比如她的脸和脖颈上的肌肤白嫩,显然平时就没晒过什么太阳,刚刚抓住他手臂的双手,柔若无骨,凝脂雪肌,是一双养尊处优到极致的手。
但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却极其寒酸破烂,深褐色的短袄棉裤是粗麻布材质,里面塞满芦絮御寒,芦絮从破洞的地方冒出来,样式老旧,肥大土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破衣服。
总之,这个女人身上透着矛盾和疑点。
“叫什么名字?哪个生产队的?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韩景沉一双厉眼盯着女人,不自觉用上审讯的语气。
裴曼宁垂着眸,纤柔苍白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衣摆,“同志”和“生产队”都是什么意思?
她发现这两人说话的口音和她很不一样,用词也很陌生,一旦她开口说话,岂不就暴露了她是外乡人的事吗?
她父亲虽不会大张旗鼓地找她,但是作为皇商,官府也会给他行方便,让各个州县的重点盘查外乡女子,还是可以办到的。
可是,若她一直不说话,岂不更可疑?
附近村庄没人认识她,万一被当作逃奴或者罪犯直接送去官府……
裴曼宁心中天人交战,忍不住又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人一番。
眼前两人气势不凡,尤其是正在审问她的那个,虽然逆着光看不清模样,却能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和她曾经远远瞧见过的锦衣卫指挥使一样,严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裴曼宁攥紧手指,收回视线,垂着眸子不敢再看。
见裴曼宁怵惕地偷看他们一眼,很快就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一般,被吓得躲开目光,姜晔觉得还是得缓和缓和气氛,至少先降低女同志的防备心。
“沉哥,”姜晔手肘捅了捅韩景沉,压着嗓子,小声提醒道,“别这么严肃嘛,这又不是你手下的兵,是个女同志。”
沉哥也真是的,咋对着人家娇滴滴的女同志都这么凶?
这阎王绷着脸,别说普通的女同志了,就他们部|队也没几个不怵好吧?
兵!
裴曼宁长睫轻颤,掩下眸中的震惊,死死攥紧掌心不让自己露出异常,他们两人竟然是附近的军官?难不成是戍备军?
这一瞬间,裴曼宁心脏都几乎跳到嗓子眼儿了。
姜晔:“这位女同志,你好!我们是部|队的,这是我们的……”
他在身上掏了掏,口袋空空的,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水潭这边洗澡的,尴尬地搔了搔脑袋,“不好意思,忘记带军官证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是坏人。”
“那个啥,你是附近哪个生产队的?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在水里……”说到这里,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啊?你该不会是想寻短见吧?不是我说,人生哪里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你还这么年轻,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有什么困难和委屈,你说出来,找大队支书解决,再不济,你还可以去公社找派出所找妇联解决。”
“是不是你家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家人逼你嫁给谁了?”
姜晔琢磨着,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寻短见的原因也没几个啊。
除了被家人逼迫嫁给傻子残疾老男人换彩礼什么的,就是家里出事或者被二流子侮辱玷污了。
当然,后者他是一点也没敢提,万一不小心说中了,女同志受不了这个刺激,又跳水潭咋办?
裴曼宁怔了一下,前面的她听不大懂,但最后一句话却是直击要害,身体也本能地跟着僵硬了瞬。
她可不就是被那位父亲嫁入高门吗?
她下意识的反应落在两个男人眼里,就知道是姜晔猜中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有点凝重。
“沉哥?现在咋办?”姜晔下意识让韩景沉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