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教堂的地下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阴森可怖,它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庄严肃穆,和晨曦酒庄的装潢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地下大厅里摆放了许多制图台,以及相当数量的书籍,只是匆匆扫上一眼,能辨认出书籍堆里还掺杂着羊皮卷这种更加传统古老的记录方法,除此外,角落里还有搭建起来的临时手脚架,看起来应该是要做什么建造上的修改。
“这边。”罗莎莉亚小心躲避骑士的视线,拉着你蹲下身借着堆放的书籍遮掩身形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小门前。
罗莎莉亚先进去,在前面招了招手示意你跟上。
你估量了一下这个门的宽度,以女性的肩宽通过这里其实还是有些困难,你只能侧身过去,罗莎莉亚的体型比你丰满,经过的时候就更艰难了。
从这道窄小的门过去,视线豁然开朗,这里没有地下的大厅那么开阔,但也用了十字拱的天花板设计,比较低矮的空间试用这样的棚顶全然没有了庄严开阔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压抑逼仄的感觉。
不过想到凯亚告诉你的,这个地方原本的作用,想来这种逼仄压抑的设计,应该也是故意为之的了。
这里的装潢和西风教堂的一致,但在细节上能看出差异来,墙壁和地面上有明显的后期增补拆卸痕迹,有几面空白墙壁显然是后上的漆,新旧程度和旁边的另外两面墙完全不同。
走廊转角众多,灯光也不算明亮,再加之频繁出现的会带来空间扭曲感的拱试棚顶,在这个走廊上走了没多久你就全然失去了方向感。
如果不是因为罗莎莉亚认识路,以你的能耐,这会恐怕已经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
“这里比以前据说好了很多了,”罗莎莉亚见你开始目露茫然,指着那些比较新粉刷上去的墙面说,“据说那些被涂抹的墙面下面是一些线条扭曲却有序的画,如果有人在这种环境里奔跑,很容易就会眩晕。”
你大概明白罗莎莉亚说的意思,应该是之前为了防止人逃跑,所以特意设计了一些心理暗示或者视觉欺骗的图画,用于迷惑对方。
这里的走廊也不太符合常人认知,通常情况下看到一面墙,用下意识认为绕到墙后就是一个房间,但事实上这个走廊却是绕不到墙后的。
仿佛这个空间里墙才是永恒的主体,而所谓的房间,只是墙与墙夹缝艰难求生的附加产物,仿佛存在于这些窄小却华丽的缝隙中的生物,存在的必要就只是为了毫无灵魂又美丽地偷生。
达达利亚此刻就是这条缝隙里的装饰之一。
从尖拱状天花板垂下的链条不紧不慢地栓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根牵引键陀多重回极乐世界的蜘蛛丝,背后是彩色瓷砖模仿柳叶窗的形状拼接出的图案,光洁规整的图形在头顶天花板的烛光映射下,反射出彩色的斑纹,打在被锁链禁锢的人的身上。
注意到脚步声的达达利亚偏过头,看向你。
并不充足的顶光压在他的眉骨上,洒下一片深黑的阴影,达达利亚要刻意抬高下颌才能让你看到他那双发亮的青金石般的眸子。
“稀客……”达达利亚微笑着试图向前探身,被锁链限制了距离,只多走了两步就被卡住了喉咙,他一只手压在锁链上,发出金属被牵扯到极限后的咯咯响,另一只手伸长抓住了你面前雕花铁杆,他歪了歪头眯着眼睛打量你,“终于发现愚人众比西风骑士团那群懒散的家伙更可靠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瞥了一眼你身后的罗莎莉亚,罗莎莉亚嗤笑一声,摊开手:“事先声明,我可没什么立场的说法,你就算说破天也没办法激怒我,所以请随意,我去抽支烟。”
达达利亚微微抬起头看着你,顶光的光线在他眼睛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橙黄色的光晕,像是映在湖水里的月亮。
“现在只有我们了,指挥官小姐,”锁链咯咯作响,他又向前倾斜了一些,“讲吧,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我之前还谋害过你,你为什么还会……”你诚实地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在你的视角看达达利亚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如果有人害你被关在这种逼仄狭小的空间,你一定会记仇,并且想尽办法让对方挫骨扬灰不得往生。
你这种传统的胜负观反而让达达利亚有些惊讶,他稍微退后了一些,歪了歪头像是重新审视你。
“我还以为你和你身边的那个骑兵队长一样,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呢。”他的语气有分外真切的吃惊。
你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想法,想抓住达达利亚让他讲清楚什么叫做和凯亚是同一种类型的人,还想追问他当初到底和凯亚到底说过些什么会让他产生这种想法,不过你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当做你所说的意思是,你并不在意这种细节了,”虽然想说的话有很多,但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拿出了最开始准备的话术,“当初你和凯亚达成的协定是,我会为你带来惊险刺激的冒险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