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正厅来了客人,府上的人就得候着,等人走了,才能歇息。
褚玲珑虽不用过去,心里头却惦念着夫君。以她想来,夫君再病弱,罗府来了客人他这个主人家却也是要招呼的,这才是待客之道。
若不出意外,夫君夜里是不会来的。
秋霜冷冽。
手露在外头,有些发凉。
褚玲珑又有些,想夫君夜了能来。
故而,她留了一小碗的银耳粥。夫君他若是过来书香苑这边,能喝上一口热乎。
采莲刚才外头回来,怀里揣着新领的一盘干果,“少奶奶,在等少爷?那边席面还没有散。”
被问起心事,难免发虚。褚玲珑在盘子里翻了翻,找个借口应付过去:“那竹盐枇杷干没有了?”
“少奶奶,想吃,我再去拿。”
“天寒地冻的,我怎好让你再跑一趟。”褚玲珑抓了一把干果对付:“你去吧窗户推开。”
采莲“哦”了说一声,这话题也就过去了。她推开窗户出去看:“少奶奶,您看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
褚玲珑看一眼天上的月亮。
“是挺大的。”
采莲凑到她耳边说:“若是可以和有情人,一道看月亮,该是多享受的事。”
褚玲珑自小在乡野看过无数次的天边月亮。
她全然不懂有什么好的,那里无处可以避寒,也没有暖和的食物。而在罗府,她有这么大一间居住的地方,有伺候自己的丫鬟。褚玲珑踩着软鞋,跳下床去,靠墙的柜门轻轻拉开,里面堆满了她过冬的袄裙,什么颜色都有,数也数不过来。
褚玲珑抓着干果,往嘴里塞:“你这丫鬟最近不对劲,可是思春了?”
采莲捂着嘴笑。
有了上一回误会采莲和江璟琛的事,褚玲珑是不打算再管这些。只督促一句,“他若真是喜欢你,便早些去求娶了,把事情定下来。”
采莲磕磕巴巴的点着头,“还早,还早。”
却也是变相的应下,褚玲珑眯着眼笑,采莲心里头的确是有这个人的。等到快入睡前,采莲像是要去会什么人,哄她,“少奶奶,您还不歇下?想今天夜里,老主持住在府上,少爷需得清心寡欲,好几日都不会来我们书香苑了!”
褚玲珑睁一只闭一只眼,让她不必在屋子里陪着。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
褚玲珑就坐起来,找些事来打发时间。外头的夜色浓重,偶尔有北风呼啸。她盘着腿,眉宇间都是喜气,正拿起装着满满当当的首饰匣子,大概是值不少的钱。
每一件,数过去。
她心中,就越感到十分的满足,“夫君的宠爱虽好,但哪有金银首饰来得实在?”
话语有几分勉强。
“我与夫君成婚才多久,彼此还不大认识也是正常。”褚玲珑却在自我安慰,白日里,虽是被泼了次茶水,但她已经调整好了思绪,“玲珑,你可是忘了卖鱼所受的白眼?大家伙都嘲笑你臭烘烘的。”
今日的事又不是大事,她不必这么矫情!
安慰过一遍。
翻个身子,盯着帐子上头,只觉得脑袋空空的。
“左不过,写个字被夫君嫌弃。又不是说一辈子睡不到一起了。”褚玲珑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便连江璟琛这样的,也不是总告诫她,先得照顾好自己,再去想考虑其他的。
江璟琛是个很会读书的人,比她这样渔家出身可懂的许多大道理。
不论是谁,都不能耽误她过上好日子。
屋内炭火烧得暖烘烘的,舒服的厉害。
可原来,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比不得夫君在这里。
连骨头缝隙里都要透出虚痒意。褚玲珑浑浑噩噩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觉得不尽兴,她便不再继续了。改抱着首饰,呐呐的说,“我想这么多做什么?先是把身子养好,生个孩子。”
她低头,摸了摸小腹。这孩子,怎么还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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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徽那里也没睡着。
县老爷亲自带人来罗府,想必是来历不简单。他自己故意不去,而是遣了江璟琛出去,就是想看他被人嫌、
书童出生,就算有了功名,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跟本不值一提!让他丢脸还是轻的,最好呢,就还能借着这个由头,取消江璟琛上京赶考的资格,让他台州府做条烂泥巴虫!这样才能解罗徽心里头的恨!
屋子里头暖烘烘的。
让小雀去前头答应席面上的事情,等了半天,没等着人。
罗徽拍了桌子骂道:“又跑去哪里躲懒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少爷!罗府这下可不得了啦!”
小雀从外头一溜烟的跑进来,嘴里像是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响。
罗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