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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和纪清音说,那陈英华心里是有她的。
起码他在听刀客说夫人唤你回去时,他脸色骤变立即回府。
看也不曾多看身后的花魁一眼。
清音不信,晃晃悠悠摇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嗤笑:“他那是心里有我么?他是怕晚了你会告密,被我骂呢。”
“这些年他可没少瞒着我去风月楼见柳深青。”
“还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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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夫妻之间的事刀客并不好插手。
不是有一句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只是一个用刀的粗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你来我往。
他只想:这小姑娘如今是过得如意还是不如意呢?
明眼人见她那幽怨的样子,都会猜她过得并不如意吧,但刀客和清音接触的过程中,觉得清音未必如她表面的那样对她丈夫嗤之以鼻。
她是暗自喜欢又痛恨着的。
如今的清音,未必有她年少时的果敢,敢于说:
“倘若不如意,你就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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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清音选了不走。
刀客站在池边看她,心中了然。
清音嗫嚅道:“这么快你就要回北边去了吗?”
“不多留一会儿?你来这么些时候,我都还没招待你。”
刀客点头又摇头,回答她接连的两个问。
他说:“你和他好好过。”
倒不是说清音就一定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只是说两个对对方心怀恋慕的人,实际上真没什么是好好说话不能解决的。
清音这赌气的样子在刀客看来还有一点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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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下去就走。”刀客说。
凭她的武功,想走也是可能的。
清音微微睁大双眼:“那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很期冀,眼睛里闪着光:“英华他又出镖去了,我在府里很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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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再去漠北一趟。
她很怀念那里的风,那里的沙,那里的落日。
她觉得很美。
也很怀念那里的胡杨。
她觉得刀客是从那里来,身上都带着漠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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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很委婉地拒绝了她。
他说:“我和别人有约。”
他半锭金的债,要是带个人一起就会还得凶险。
他不想拉人下水。
他还说:“想出去玩,可以去寻自己的闺中密友,或者和陈英华一起。”
押镖的路上也会有令人惊奇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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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已经嫁了人的姑娘呀。
他来也只是为了践行当初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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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花魁不这么想。
她收下桌子上的那锭金,弯了弯眉眼说道:“客人之前当真不曾对纪姑娘动心过?”
刀客冷着脸不回答。
花魁说:“看在客人多给半锭金的份上,兴许妾可以给客人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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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们这一行当的人,对情情爱爱什么的,看得最为透彻。
花魁嘴边笑意凉薄,说出的话却直指人心:“是纪姑娘想要对客人动心呢。”
“客人,这半路欲开的桃花,你是折还是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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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承认这次见面清音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
“但只凭只言片语姑娘就对她大加揣测,那你所谓清醒和透彻也值不了那半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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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话中带刺,脸上微怒。
花魁花枝乱颤,眼中带泪。
她盈盈一礼,说道:“是深青无礼 。”
“不知客人可愿听妾从头说起,好明白因何那纪姑娘和陈掌舵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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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擦去眼泪,真心实意地说。
刀客沉吟一下,有心说风尘中人难免为自己开解,话不中肯。
就听花魁哂然:“可不全是妾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