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道:“表小姐求嫁?徵羽,这倒闻所未闻。”
他暂且把视线从马车外收回来,饶有兴趣去看那边正烹茶煮茗,十分闲适的孟九徵。
孟九徵莞尔:“陛下你又想乱点鸳鸯了?”
他把刚煮好的一杯雪里青放到这一时兴起,从京城微服出来想督查下面百官的九五至尊面前。
姿态未见谦卑,却也不甚傲然。
周鼎:“我几时乱点过鸳鸯?这表小姐既有意,郎若也有心,那我就叫成人之美。”
当今圣上周鼎哪哪都好,明决断,听谏言,极有谋略,唯一点,对底下臣子的私事干涉(八卦)过多,乐作冰人,自登基以来,不知下旨促成了多少姻缘,造就了多少眷侣怨偶。
孟九徵微笑,对他言论不作回答,等见马车长久不动,才提高声音问道:“鉴安,还不能走么?”
前方突起的骚动,将路过的他们都给拦下了。
鉴安在外道:“一时有些难走,公子,是否要……”
周鼎道:“就在这看看热闹有什么不好,等等罢,不必改道。”
鉴安便作罢。
孟九徵问:“到哪里了?”
他见这帝王看热闹看得时辰都不顾了,而一会儿还得去官衙巡查,就少不了要先问问路程,以免周鼎金口玉言,却自己下了自己面子迟至。
鉴安犹豫一阵,掀帘进来道:“公子,到裴府外了。”
裴府?孟九徵一顿。
“哦?”正仔细听着外头喧哗的周鼎思索一番,忽而笑道,“徵羽,你先前是不是说过这丹州参军姓裴?莫不是这么巧我们就到了裴参军府外?”
更巧的是,他们此行要巡查的就是丹州参军。
孟九徵道:“……我也未曾预料。”
他以眼神询问鉴安,鉴安回道:“回陛下、公子,确实是裴参军府外。”
周鼎一听,眼里的兴味愈加浓了,笑着拊掌:“此所谓天意,看来我们可借此机会好好考察这参军德行了……你们在此地时,可曾听闻所谓表小姐求嫁?亦或此州参军人品如何?”
鉴安:……
裴参军的表小姐认是认得一个,与裴参军本人也算是相识,但是。
孟九徵道:“陛下,你该前往官衙了。”
周鼎摆手:“哎,臣子的私人德行我也该查访一二才是,前往官衙不急在此刻。”
这位爱凑热闹的君王,在听得事件主人公是自己朝中臣子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借着督查之便,开始嫌弃在这马车上听不清事件始末,兴致勃勃拉上孟九徵就要往外走。
“徵羽,你随我一同去看看热闹。”
·
裴府门前尹静深深拜伏而下。
“求舅母成全。”她长跪不起。
有人咬耳朵说道:“这表小姐胆子真大,自行求嫁,前所未有,莫不是真的对裴参军情根深种?”
“她容貌也是一绝,风姿楚楚,又痴心,裴参军艳福不浅。”
“既是表兄妹,长住一处,怕不是日久生情。”
“若日久生情,作为男家,裴参军缘何不去上门提亲,还要表小姐下跪求那夫人?”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立时把目光投向人群中央,只见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一男子正看戏似的踞坐,脸上带笑,全身上下一股浮华荡冶之气,开口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态。
“我说妹妹。”他有意腻着声音,稍稍放大音量,“何舅母都说不要你做儿媳了,你还紧赶慢赶,上去倒贴做什么?真是失了身份。”
他丝毫不觉尹静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全不顾忌她的颜面,嬉笑着将声音放大,好让四面看热闹的人也听个清楚,与他一同取乐。
“那人是小姐的哥哥?”
“是来将她带走的。”
“这阵仗,表小姐想不回也难吧?”
“不知道裴参军如何想。”
“他至今未曾露面,怕不是有愧于她。”
“呸,眼下还是官衙当值的时候呢!就少说些捕风捉影的话!”
“也难说,裴参军未曾娶亲婚配,也少有风流韵事,官运亨通,放在哪户人家都可光耀门楣,怕不是那夫人看不起表小姐家世,棒打鸳鸯。”
“看那兄长作态,若结了亲家,的确不好相与。”
“你们又知道什么,虎毒不食子,相煎何太急,他兄妹二人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表小姐家里与她说的亲事如何?”
“都想攀裴参军的高枝了,再怎样也看不上家中属意的亲事罢?”
“我倒觉得,裴参军就是与她订亲也无妨,男未娶女未嫁,有何禁忌?”
“你就是看她美貌,才说可行。”
“哈哈,女子倘若不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