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围坐一处商讨收妖大计,因术业不专攻,各自争执不休,无奈,只得请教国师:“国师?”
国师不紧不慢斟了杯茶:“我已在那被救走的狐妖身上埋下标记,可大致感应她的方位,直接前去便可。”
顺藤摸瓜,找到妖狐老巢,一举歼灭,就如同百余年前毁掉青丘那般。
官员:……
倒不是对国师的意见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只是,你有这么简单有效的法子……早说啊!那他们还在底下争个什么!
便整装待发,又因为术业有专攻,只能让国师乔装打扮之后进入深林。
官员惭愧:“下官有罪,不能以身相代。”
国师道不必如此,穿着一身穷苦书生的装束,进入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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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搞出的烂摊子最后只能白一来收。
太多族人因凡人陡然严厉起来的搜查而身陷囹圄,抑或不能回族,白一身为族长,只能片刻不停地往外奔波。
这日,她将几名被妖道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狐女带回族中,方方进入族地,便忽而有感,道:“有陌生气息入林。”
她望了某个方向一眼。
前来接应的狐女顿时紧张不已。
白一道:“我过去看看,你即刻回族,告知白三白四、白五白六,视情况便宜关闭族地,不许出入。”
说罢,她抽身而走,往远方飞掠而去。等陌生的气息渐近,才降下身形,变幻模样,在林中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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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终于见到了林中第一缕人烟。
一个采薪卖钱的樵夫,正把成捆的柴火背在背上,预备回家。走前还看了看国师这寒酸破落的衣着,心里奇怪。
国师忖度几息,主动靠前问道:“这位樵家。”暗思这般称呼应当不致冒犯,果然对方并无不愉之色,“这林中有甚古怪之处?”
他一路行来,这树林静悄悄、无人迹,就如普通山林一般,但国师深知,此中必有蹊跷。
我瞧你就挺古怪的。樵夫心想。
这书生面貌不俗,衣着贫寒,看着虽不至弱不禁风,但也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之辈,不寒窗苦读,来此深山老林作甚,还走进得这样深。
“这林中无豺狼虎豹,不曾有山兽吃人的传闻。”樵夫道,“你来此采风?”
樵夫生平倒见过几个自知科举无望,便混迹市井、往来白丁的书生,他们专门搜罗奇闻异事,编撰成书,于茶楼开讲,谋划生计。
眼前这书生也在此道?未免过于年轻了一些。
樵夫又看了国师好几眼,道:“书生,莫走进深林里去,怕遇晦气。”
正以为樵夫与狐妖一事无关,打算走过的国师终于听到想听的东西:“哦?”
什么晦气?他表示倾听之意。
“隔壁县好几个穷困书生,因身上带了些文曲老爷的才气,被狐狸精看中吸走精气了。”
樵夫的话有所美化,事实上市井间传闻的是,那妖狐看中年轻书生的俊才——俊可在才的前头——才甘愿舍身,并吸走精气呢。
谁说狐狸精不看中男子美色。你瞧城东那同样穷困潦倒、熟读经书的老书生,比之才气远比那些儿孙辈厉害着哩,却也未见有哪家年轻漂亮的小妇人甘愿送上家财,情愿成为夫妇,最后邻舍发现男子倒毙于床上,娇娘无影无踪。
这书生瞧着也颇危险,还傻不愣登往深林里钻个甚,不见最易遇见的就是山中跌伤了脚,不得起行的美貌精怪么?
樵夫嘀咕道:“这时候倒不如我等劳作辛苦、不太讲究的人哩……”
但不论男女老少,总归还是会对长得出众的人物稀罕几分,便又多看了好几眼,才摇摇头归家。
国师:……
国师继续往里徐行,遇到了他在林中看见的第二抹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