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左胳膊便可活动自如了。”
换药的时候,罗千心里直打鼓,那日受伤她的衣衫被血浸透,醒来后裹胸布却干干净净,是谁换的?
蝶依称她“公子”,所以给她换衣服的是龙儿吗,其他人是否还不知晓她的女子身份?抑或就是蝶依换的,所以其他人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她演戏而已?
最坏的情况自然是后者,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可能是当下的最优解。
一边寻思着,她再次确认了昨晚的判断,这场戏怎么都要硬着头皮演下去。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有时也没那么重要,这世上哪是非黑即白?
那凌王把自己安置在这偏僻的院子里,也是不想引人耳目。而且她身份可疑,并没有得到他的信任。如今戴着面具也不赖,便于伪装,也不易被看穿。
“假面罗千”这人设,若演得好,还是挺带感的!
叮嘱了几句,蝶依便快步离去。迈出院门时,忽然顿住了脚步,她回头道:“阿右。”黑衣暗卫从一棵树上轻轻跳落,蝶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手给我。”
阿右犹豫着伸出一只手,蝶依麻利地把他的手套脱下来,静静把了会儿脉,开口问他:“嗓子还疼不疼?”阿右摇摇头。
“那就好,继续服药。我下次再来时把新的药丸带过来。”阿右目送着蝶依离去,又隐身于树梢。
原来,阿右不是不愿意说话,而是因为某种原因说不了话,可能是生病,也可能是中毒或受伤。
古代权贵家的暗卫,一般从民间孤苦流浪儿中挑选培养,也有部分是江湖高手投诚担当。不论哪种,都掩盖不了这份活计是个苦活累活。作为影子般存在的人,他们的人生似乎不得不附属主人身上。罗千心想,大家都是打工人,生活都不易啊!
许是生活轨迹变化太大,一不留神便触景生情,她发誓自己从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有时间多愁善感,还不如削尖脑袋搞钱!
她转身进屋,翻开了那一箱箱案牍。
“噼噼啪啪”打着算盘,从清晨到傍晚,罗千震惊于这叠账目的混乱。古代的单式记账法本就不及后世的复式记账法先进,简单归简单,但错账漏账屡见不鲜。记账是个童子功,在没有计算机的时代,都是打着算盘、搭着心算练出来的。
罗千算了下,以她的速度不出五日,这些账就能用复式记账法的方式理完,给她十天还多了一半时间。不过她得悠着点,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凌王那位冷面大佬。
理账没难倒罗千,但屋里的老鼠真要让她神经衰弱了。
这日吹灭蜡烛上床后,她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有团黑影在那叠案牍上面钻来钻去。为了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她索性把文件全部搬到床上,直接抱着书卷入睡,从第二日起便连做账的活也都在床上干,她都快把自己感动到了。爱岗敬业,可歌可泣,一夜回到解放前!
第二日晚上,罗千又听到了那畜生的声音。忍无可忍,罗千从床上爬起,哀求阿右帮她抓抓老鼠。
看不到阿右的表情,但看他点头点得有些艰难。想必,做暗卫做到这份上也太过憋屈了些。不过,罗千一直都很好奇,暗卫是不是不用睡觉,不然怎么可以做到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可惜阿右不说,也说不了。
两人排查一番,除了看到窗户纸又破了洞外,并没看到其他有关老鼠的踪迹。罗千判断老鼠要不就是通过爬树,攀着柳条进的院子,要不就是从井里或茅厕里爬出来的。
阿右去守厕所,她则在院子里守株待鼠。对于阿右的“贴心”,她莫名感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盯至后半夜,两人一无所获。“右大哥,我发誓绝对没诓你,今晚我还听到了声音。”罗千尴尬道,此时月亮已经爬至高空,弯弯如钩。老鼠今晚找不到,明天还得求他接着帮找啊,不然就要和老鼠同床共枕了。实惨!
“……有劳大哥帮忙了,那个,阿千无以为报,给大哥唱首歌如何?”话音未落,阿右又隐至树梢。呃,也不至于逃之夭夭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干笑两声,罗千唱了起来。
一曲毕,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厚着脸皮给阿右打预防针:“右大哥,明天可能还要麻烦你,多谢啦……”便转身进屋去了。
并不是除阿右外没人能听到罗千的歌声。乔装夜行的顾汐知和谨言,此时刚回到书房。
凌王的书房,就在这个冷清院落的旁边。
“大半夜的作妖,不知又在搞什么鬼!”谨言无语。
“这曲子,你可曾听过?”顾汐知问。
“不曾。靡靡之音,市井伎俩。”谨言评价。
第三日晚上,罗千在半睡半醒中又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之声,这回是朝着床的方向来了。
“啊!!!”本来还睡眼朦胧,下一秒她就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