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写,罗千一边让小二去核实,因情报网络通畅,极道馆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罗千时不时提问,两个时辰过去,压榨方大少写出了一百多条详实线索。
“线索里为何没有仙乐坊?”罗千把纸张叠起来,递给阿右收好,随口问道。
“演出花样太少,没劲,全靠头牌舞姬撑着。”方大少说,“要不是二皇子找人捧场,不会有什么人看的。”罗千知道,方大少这人虽德行有缺,但还真是用钱砸出的“见多识广”,是个纨绔子弟中的“偏才”。他的话有一定参考性,与罗千之前对仙乐坊的判断一致。
真该让顾汐知来听听。
“说到歌舞表演,以前京城有位夫人是编舞的天才。”方大少笑容满面地伸手掂量着沉甸甸的银子,“那位夫人热衷歌舞又擅编舞导剧,当年皇家举办的巡城祭天大典,整三天的表演由这位夫人一手编排,演出太过精彩,让人记忆犹新。”
如果真有这号人物,请她出山给仙乐坊支支招,岂不如虎添翼?“那位夫人今在何处?”罗千好奇。
“天妒红颜,她是顾国公府的二小姐,十几年前与夫家外出途中身故。”方大少一副惋惜状。
顾国公府、已故的、二小姐?那不就是顾汐知的亲娘?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啊!堂堂大将军开了个歌舞坊,原来是“子承母业”。
没想到啊,随口一问竟牵扯出了这意想不到的新信息。
此时,原本毫无存在感的阿右却自顾自朝门外走了过去,仿佛在催促罗千快走。
两人快步离去,仅留心花怒放的方大少在厢房数钱,没想到被家人骂了一辈子玩物丧志的兴趣爱好,如今也能换银子了。
“乒乒乓乓”打了一上午,打擂的高手也分出了胜负,“蓝蜘蛛”胜。“那纨绔运气真不错。”罗千喃喃道。
甫一出门,极道馆掌柜暴怒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偷了爷的钱袋,搜!一个都别漏了!”
罗千和阿右颇有默契地一对眼色,阿右拎着罗千的后衣领翻到了极道馆的屋顶上。
“右大哥,下次能别扯衣领吗?硌着有点难受……”罗千蹲下,拨开两片瓦块,示意阿右一起窥看馆内的情况,嬉皮笑脸道:“下次可以拉胳膊,搂肩也成,搂腰我也不介意,只要您不介意……”说完,她感觉阿右本来已经全黑的脸更黑了。
药不能乱吃,话不能要说,别忘了阿右是凌王府的人啊?!离了府便有了“天高任鸟飞”错觉的罗千,也意识到今日表现颇多不妥,只好挽尊:“右大哥好本事!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继续看戏。”
“找到了,是方大少偷的!”馆内有小二喊道。
“冤枉啊!是刚走的那两个人,是他们给我的!”方大少哭诉道,“冤枉啊!饶命啊!”
“欠债不还,还死皮赖脸继续赌,要不是你死性不改,会被人耍吗?”掌柜见罗千他们也走了,自己钱袋也找到了,骂骂咧咧一顿,命人给方大少一顿打,宣布永再不让他入馆,以了结此事。
方大少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听得罗千头皮发麻。“走吧走吧。”
两人刚想站起身,却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到方大少身上。“不要打了!”女子尖叫着。
事到如今不远走高飞,难道还要维护?罗千惊异不已。
但世事总无常。
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方大少的胸口,血溅当场。众人惊呼。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女子拔出匕首,又一把扎在了自己心口。
“呕呕呕……”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罗千,情不自禁地恶心。阿右本来并无明显反应,却被罗千的呕吐声惊得退后三尺。
吐完,罗千努力平复心情,故作镇定问阿右:“请问能借手帕一用吗?”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她尴尬地用袖子擦了擦嘴。“我好了,现在报官去。”
罗千自然不是亲自去衙门报案,而是扯开嗓子大喊:“杀人啦杀人啦!极道馆出命案了!”此时极道馆已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但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涌了过来。
后面,就交给官府处理了。
马车飞快驶离,罗千仰靠在车厢座位上,一手抚上心口呼出了一口大气。
人若欺我,必加倍偿还!
极道馆那位掌柜,数日前还在鹤延堂门口轰走负伤的南宫诺,后被慕白提拔为极道馆新掌柜。往后,不知又是何种下场?
转动的车轱辘“嗒嗒嗒嗒”地响,罗千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想到自己和阿右两人出来办事是零经费,她在心里叫苦不迭:已经很久没这么穷过了。
“右大哥,饿不饿呀?”罗千嬉皮笑脸地问阿右,她怀疑这种武林高手根本就不会在意吃饭这种小事,好在阿右一向不说话。
罗千自顾自说:“右大哥,待会我们去吃顿好的吧,今日你辛苦了。这顿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