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江清念差点直接跪下,这一刻她都想好在祠堂跪多少天弥补今日的大错了。
“女公子,天晚了。”
江清念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拉上文春朝外走去:“公子保重。”
下了马车她精神了不少,冷峭晚风吹过,周遭萦绕的荷香随之散去,像不曾来过般。
被吓软腿的文春此时稍微缓过神,木木地开口:“姑娘曾见过国相?”
她摇头:“未曾见过,不过在皇宫时曾见过画师为国相画的画像,记不真切也算记得几分。”
文春惊讶捂嘴:“莫非刚刚的真是国相!”
江清念微微蹙眉说出疑虑:“国相为何半夜到这荒郊野岭?要真是国相怕我们根本没机会进马车就被斩杀在外了,更何况都说国相此人孤僻不喜人,更不喜女人,怎会出手相救你我。”
她刚刚也是觉得那人眼熟,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莫名想到国相,若刚刚真是国相,只怕江府惹上大麻烦了,想想她就后怕。
文春猜不透里面的复杂,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气得跺脚:“姑娘!我们现在就回去禀告老爷,把那个江南乡下来的人赶出江府!”
她原以为胡晟睿为人谦逊,温和正直,是个值得姑娘托付的人,没想到背地里如此龌龊可憎!竟光明正大在京郊与小狐狸精私会!
“少安毋躁。”江清念没那么气愤,也许早就有预料所以平静异常,“我们还不能和父亲说,抓人要抓脏,捉奸要捉双,文春,再派几个机灵的夜里盯着他,若再碰到那个女人记得跟紧,找个机会绑进江府……不,先押到我院子里。”
就算知道了胡晟睿有龌龊事也没用,依现下江父和老太太的态度,哪怕他们知道是真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把这件事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好……
她道那日胡姨母为何在江府如此嚣张,原是想和儿子演出戏,先抑后扬打江府个措手不及,早日完成婚事。
文春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思,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做这种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绑?如何绑?是打晕她吗,还是下药,我记得有一种香也可以……”
“找几个大汉打晕她绑回来。”江清念言简意赅,眼皮轻跳补充道,“别伤及要害。”
文春更加仰慕地看向她,总感觉自从小姐那日醒来后就变了许多……
另一边,马车旁。
隐于黑暗的高马尾少年不满地拿着烤鱼走出来,靠在马车上嘟嘟囔囔:“公子,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为何要帮她?”
“顺手而已。”
“顺手?!”十鸢翻了一个大白眼,掰着手指一件件罗列,“我们从江南商贩买下一船鲢鱼又放生河里、在她鱼竿上动手脚、刚回京城又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大半夜在冷风中赏了两柱香的乌云、还要去找那小子的情人把她引到京郊,公子,我们这个手是不是顺的太太太长了?”
中间甚至还要他用飞镖击中树枝,一路预判那二人动向把马车牵到必经之处,好悬没给他累死。
马车内很久没回音,过了一会儿十鸢才听见动静,如画般如玉的男人掀开一角车帘,与刚刚温和如玉的形象全然不同,藏于暗处的眼神透着杀意,微微勾唇:“十鸢,你说割下他的双耳送给江姑娘如何?”
“……”十鸢默默把嘴边的烤鱼放下,擦擦抽搐的嘴角,“咳,是这样的公子,胡晟睿是江清念的表哥,江府的贵客。”
“哦。”他略有些失望地点头,忽而又开口,“那挖了双眼呢。”
……是他刚刚说的太隐晦了吗?
十鸢把烤鱼扔到一边,耐心道:“公子,不妥,胡家虽为商户,但与江府牵连甚多,脸上要是没了什么可能会引起朝堂的注目,更重要的是……江姑娘也许并不喜欢这个。”
马车内,裴贺低眸看向手中的桃木鱼细细摩挲,语气淡淡:“既然脸上不能动,便把身下看不见的除了。”
“是,公子。”十鸢翻身上马,有些迟疑,“这个还用送给江姑娘吗?”
“不必了,喂给山后野狗。”
十鸢走了一段路突然开口:“对了,公子你的右眼……”
“无事了。”
马车内,裴贺抬手在右眼处晃了晃,还能看见光影,这就够用了。
–
从京郊回到京城的第二日胡晟睿就约她一同去游街,看模样应该不知那日是她。
京城嘈杂,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带上了面纱。
平日她不常出来游玩,哪怕出来也是坐马车上,今日亲自在街道上走一遭才发现街井竟有许多好玩的。
“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女儿家的首饰店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胡晟睿在旁提议。
文春跟过来:“去吧姑娘,正好这几日我也想出来给姑娘添置几件,还有碎玉楼,碎玉楼最近又出新的菜样,姑娘一定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