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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2)

顾观月带着时鸣,向西再走一射之地,到了文昌街上往北一拐,再走一刻就到了县衙前。

县衙坐落宝应县之城北,坐北朝南,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宽宽的巷子,都被称为衙前巷,实际是衙前东巷与衙前西巷。

县衙门前向右去,进了衙前东巷。

时鸣细细看人家门楼,见这一条深巷内两边住了几十户人家,每家都是高门大户,巷内有两个卖杂货的小店,也有人挑了担来回走着,或卖水或卖货,花儿粉儿、头绳儿等应有尽有的,一帮小孩子追着卖磨喝乐和拨浪鼓的货担儿从身旁跑过去了,险撞着人。

行不一时,到了一座黑漆大门前,因是中午,门就大敞着,有个老翁坐在门前石墩子上,见顾观月来了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前,问候道:“四娘回来了。”这是一时改不了口。

顾观月与他道了辛苦,就带着时鸣踏上石阶进了大门,向左一绕过了屏门,三四步便到了二门上,穿门进了内院。

院内杏姐儿、芳儿正在拾子儿玩,见她来了都扔了石子迎上来,杏姐儿玩笑道:“娘子才回来看我们,太公与安人隔三差五总要念叨一回的,前儿都商量着要派人去请了。你们在家可好?”

一边掀起帘子来引她进去,口内接着说道:“安人你看,四娘赶着咱的晌午饭来了。”

曹老安人屋内笑道:“知道今儿有好螃蟹吃,这么远闻着味儿就来了,快过来给我看看。杏姐儿快倒茶来。”娘儿两个笑着坐下。

小曹氏正在厨下吩咐,听得这边来了人,也忙得出来迎客。回来见是顾观月在厅内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眼生丫头站在身后,便笑着说:“妹妹来了。怎么才一个来月,我看着你倒像是清减了?你与婶子一向可好?家中都安顿下了?这可是新雇的丫头?长得真结实。”

曹老安人笑她:“你也慢慢儿说,这一串子话,让你妹妹答哪个好。”又问她,“螃蟹蒸了几个?让周嫂子再多蒸些。”小曹氏答应着,也不亲自去,叫过芳儿来吩咐:“就说四娘回来了,叫你周嫂子再蒸一屉螃蟹,再加两个菜。”

人都是远香近臭,自顾观月走了,李蔚与她照常过活,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她把之前的醋意倒淡了些。

娘儿三个叙着别后之情,因看芳儿找了一只尺八高的粗陶罐儿来插那丹桂,曹老安人就顺口问道哪间铺子买的。

顾观月答道:“是来时路过维扬书坊,看到一个婆婆推了车子在他门前散卖,也不知她是不是常在那里的。”

小曹氏就说:“这样散卖的通没个定数,都是家里随意种了几棵树,赶着时令卖完就罢了。咱家逢初一、十五佛前供奉的,或节下买来插瓶装点的,都是街上正经苗木铺子里去买,他们那里齐全,时常还有些奇花异草。”顾观月也道正是。

曹老安人感慨非常:“如今繁华日盛,家家户户都有余力插花种草了。春有万花宴,夏有赏荷节,秋天扎菊塔,冬日赏梅花,一年四季花事不断,连近日男人们宴饮,小娘子们聚会,也渐渐以插花为乐,放在从前哪里敢想。我幼时适逢南唐、后周之乱,及至成人又经太/祖发兵十万收降江宁一战,那些年整个淮南路战火不断,缺粮少米,世人活着都艰难,哪里有心思插花奉草,就有心也没处弄去,朝廷只肯叫地里种庄稼。”

一句话提醒了顾观月:是了!朝廷有限种的政令!

前日她和时鸣去自家田地上查看,那李运海在她家良田上,种的可是苗木,岂不是已经违法了?

晚上着李修回来,顾观月向他请了安,又借一本《宋刑统》,第二天一早急着回家去了。

回家先向张娘子回了凤霞先前的话,让她知道就是佃户李运海作怪。

张娘子愁眉不展道:“这些人黑心烂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是得去寻了你李二伯,请他帮忙。”

顾观月却笑道:“女儿有法子把地收回来。届时另寻租户,好过再与这些混账歪缠。”

张娘子叹道:“咱家田租只收四成,且一年里只秋季收一回,余时他们种果菜均不另取租子,难得的宽松,他们定然不肯轻易退租。能有什么好法子?”

顾观月从背后拿出《宋刑统》,笑着跟张娘子说,“娘看这是什么?朝廷限种令!”

张娘子与她头碰头地细看,也松口笑了:“哎哟,还真是。”

顾观月便来找李二伯商议:“李家兄弟为人您老是知道的,我如今不只要收今年的租,还想把田收回来,必得一场龌龊。所以还要请您老人家做个中人,把李运海约上,借您家的地儿,把事了结。”

李二伯有些怪她行事过刚,为何亲自对上地痞无赖,见她坚持,只得为她操心,过几日果然去邀李运海,只说是主家回来,租税之事当面再说一说,李运海应了,回头却传出些怪话去。

那一日东嫂子站在街上听人闲谈,就听有人说:“我说顾家小娘子太好强了些,一应事等交给李太公多清爽,小娘子家何苦自己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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