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澄醒来时,越折枝已不见踪影。
她初尝情爱,可谓神清气爽,满心餍足,只可惜暖香窃玉不在怀,不能共享温软的清晨。
谈一澄正欲穿衣去找,便见越折枝端着一盆水进来。
一头青丝尽数挽作夫人鬓,只插一根荆钗在发中。逆着光,他的眉间不见风霜淡冷,只见初为人夫面若杏桃的娇美。
见谈一澄已醒,他那双眉眼欢愉起来,有些怯生生,更是羞涩说不尽。
“奴伺候妻主洗漱。”
清灵的声音更是珠落玉盘,让谈一澄不由得想起昨夜贪欢时声声莺啼。
美色误人也。谈一澄心想。
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柴火味杂着桂花香,谈一澄想起小炉上翻滚的米粥,合着男人细致温柔的照顾,更让她觉得飘飘欲仙,错乱了心神。
直到合了桂花香的手绢濯上她的面,温水浸透肌肤,她才算神智清明。
隔着湿手绢,她感受到那只细柔的手细细摹画她的五官,照顾她从未关注的每一处。
半晌,等他动作停下,恭敬侍在一旁,谈一澄才道:“日后莫要起得这般早了。”
早起伤身。谈一澄默默道。
越折枝浅笑:“是,妻主。”
谈一澄余光瞥到越折枝脖子上淡淡的红痕,那是她昨夜失去理智后的杰作。
她不自在地挪开眼睛,干咳一声,却错过了男人眼中闪过的探究与不解。
这女人为何比他还害羞?
谈一澄两只眼止不住向四周乱瞄,她不自在道:“你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去看郎中。”
越折枝眉头微皱,担忧溢于言表:“可是妻主有哪不适?”
“非也。”谈一澄摇摇头,看着男人的担忧,又觉得分外适用。
“那……”越折枝几经犹豫,突然想到什么,涌现出两分几不可见的惊讶与欣喜。
谈一澄忍不住伸手点了点男人光洁的额头,笑道:“自然是给你补补身子,调理调理气血,你瞧瞧你,单薄的跟纸一样。”
女人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惊得越折枝忍不住向后挪了挪身子,理智回笼后,女人一句喃喃自语飘进他的耳中。
“怎么一下就要倒了……”
越折枝忍不住红了脸,心中嗔怪不止。
这女人,当真是个色胚子,什么事都动手动脚的。
可他又抬眼偷偷看了含笑的女人,心忍不住跳得快了几下。
这女人,与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我饿了,何时可以吃饭?”
谈一澄猜到屋外桌上已有饭菜香,依旧坏心眼地明知故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想和这个男人多说两句话。
“奴已烧好饭菜,还请妻主起身。”
谈一澄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能吃到如此简单而丰盛的早饭,就像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还会买个男人回来。
碗里是带着葱花的鱼片粥,白嫩的鱼片在米粥里若隐若现,勾得人食指大动。桌上还有四个碟子,整整齐齐码着各色腌菜,梅 干菜,萝卜干,酸豆角……各个色泽鲜亮泛光,香味引起谈一澄唾液不断分泌。
小小几样,却可见精心,和她以往萝卜就馒头简直天上地下。
谈一澄再次觉得找个男人回来是件很划算的事。
越折枝为谈一澄悉心布菜,粗茶淡饭在他的动作中竟有山珍海味的感觉。
享受半碗粥的伺候后,谈一澄拉了拉越折枝的袖子,示意他停下。
越折枝小心翼翼:“妻主,何事之有?”
谈一澄顿了顿: “日后无需如此。”而后拿起筷子,埋头苦吃。
“可是奴做错些什么?”
惶恐不安漫上越折枝心头,这个女人喜怒不形于色,性情异于常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正要跪下请罪,却不想那双有力的手牵起他的手,将他按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谈一澄盯着快见底的碗,舔舔嘴角:“我们小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你该坐就坐,该睡就睡。 ”
越折枝紧绷的情绪有两分松动,他小心地拿起筷子,想装着样子吃两口咸菜,却被女人突然灼热的目光吓得手抖。
“妻主?”
谈一澄咽了咽口水:“还有粥吗?”
越折枝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自是够的,奴这就去乘。”
“你坐,我去。”
他话音刚落,谈一澄就立即站起来,迫不及待向厨房走去。
再回来时,她的手上端回了两碗粥。
“你多吃点,做得可好吃了!”
谈一澄摩拳擦掌,无心顾及越折枝的反应,又大快朵颐起来。
雨后初霁,阳光正好,打在人身上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