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回头看了他一眼,扭头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走。
“你想进去?”祈桀玉见陈娇在那半塌陷的门口摸索着。
“来都来了,不让你见一见这沼河宫其中的奥妙,岂不是大老远白跑一趟。”陈娇掀开各处水草,又扯了门前的封条,忙得不亦乐乎。
祈桀玉见她的手都被杂草割破了,又在冬日的冷风中冻得又红又肿,遂施术让那覆盖其上的水草都顷刻齐齐掀飞了起来。
“这样方便多了。”陈娇对他笑了笑,祈桀玉觉得那一刻很像真正的栀颜,她摆出很认真的样子对他道:“你相信我吗?我能带你进去!”
“从哪进去,这门窗都被铁水给封死了。何况如今这沼河宫里谁知道有什么邪物。”祈桀玉觉得并不靠谱。
“怎么?法力无边的圣司大人还怕了不成?”陈娇央求道:“我必须进里面找到线索,或许魔罗术真卷就封印在河宫里也未可知!”
“那你有什么法子?”祁桀玉问。
“你先把衣服脱了?”她逗他,见祈桀玉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陈娇方笑道:“我带你从水下的密道进去,我想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们试一试吧。”
“不行,大冬日的,若下这冰水,她的身子定受不住。”祈桀玉也没想到自己拒绝得如此果断。
陈娇怪笑着看他,道:“你知道你和我们明宗差别在哪吗?你不够狠!若是他差遣我们做事,便是断上几根骨头我们连吭一声都不敢的,何况就下个水。”
“你这语气倒更似他的忠心教徒,而非有仇怨之人。”祈桀玉冷冷道。
“我……!我自小被他那些话术洗脑,一开始看他如师如父,便是觉得他任何的话都是绝对的真理。待清醒过来,那些潜意识的习惯性认同却是最可怕的难改……算了,跟你说些你又怎么会懂。”陈娇失落片刻,便有些脾气地说:“你放心,我不会伤了她,我眼下稍许适应了她的身子,下水后便用灵力护住她的肉身,不会把这大小姐冻到的!”
“望你记住自己的承诺。”祈桀玉将稍许厚重的外袍脱下,与陈娇一起活动了一下身体,皱眉看了一眼那浑浊的水面,便随陈娇一齐扎进了那冬日的河水里。
陈娇生前想必是水性极好的,祈桀玉在她身后跟着,眼见着栀颜的身体像一只灵活的鱼儿游来游去,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确认他有没有跟上。
她的脸在河水里有些苍白,头发随着水四散漂浮着,像天生是长在这河中的精灵似的。
祈桀玉没有料到,那沼河宫在水下的建筑是如此令人震撼。
水下建筑约有十丈高,外壁以千年乌木打造,能在水里泡千年不腐,且仿照石窟建造,共有108个窟龛,供奉了108尊金身罗汉,不知是不是王君百姓皆对其存有敬畏之心,那金身罗汉依旧保存完好,居然无人私自偷盗或刮去表面厚重的金箔。
清晨的阳光透进水中,108尊罗汉身上泛起金光,崭新一如三十年前。
陈娇只是往沼河宫最底层游去,祈桀玉跟在他身后见她摸摸这,敲敲那。
突然,陈娇回头找寻他的身影,朝着他弯起眼睛来,指指其中一个窟龛,祈桀玉想着那入口应就是此处了。
陈娇用力搬动那窟龛中的罗汉,果不其然那罗汉像自带机关一般,移动到一侧。
突然,她一把拽住了祈桀玉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前,环住他的脖子面对面抱住了他,遂又两手在他后背上结印,呜噜呜噜念动了一段咒语,只听“咔嚓”一声,窟龛后的墙壁像门一样打开了,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二人一齐卷了进去。
那暗门在二人被卷进去的瞬间合上,罗汉也自动归位,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似的,只有河水咕咚咕咚地冒了几个泡。
“咳咳咳……咳咳咳!”陈娇剧烈地咳嗽起来,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道:“可把姑奶奶我憋死了!”
祈桀玉拿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立刻从半湿的地上站了起来,很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周身,再环顾起四周环境来。
这沼河宫里漆黑一片,墙壁却发出微弱的光亮来,祈桀玉想这无焉真是奢靡至极,竟将昂贵的夜明珠磨成粉涂刷在了墙壁上。
“走,我带你去换身干净衣服。”陈娇又毫不见外拉起他的手,往里走去。
“你这女子竟如此不知礼数!孤男寡女在这暗室拉扯成何体统!”祈桀玉心生不悦呵斥道。
若是栀颜估计得立刻放手,且脸红到耳朵根,哪知陈娇并不理他,只是很理所应当地说:“我不拉着你,你知道往哪走吗?还好抄家没能把墙给挖下来,这这还有那,原本都摆着大颗的夜明珠的,以前可比如今亮堂许多。”
她按动了墙壁上石雕的某处,那石门便乖乖敞开了。
“这入口怎么比以前还要伸手不见五指了。”陈娇边嘟囔着,边熟练结印起来道:“沼河三千灯,光明如日月,为我们今日到来的贵客——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