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蓉和类婉婉两人又在那间小破屋子里窝了几天,段钰则在忙着本家事物的同时,还不忘抽出时间来打听消息。
赵锦城在断了三天水食后被拖到刑房接受审问,好在陆渊先前特意交代过,李慎和也不敢下太重的手。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好歹没有伤及筋骨。
翠儿那日拿着信出门,当天晚上就回来说自己已经将信寄出去了,到底是真是假莫云乐也无从查探。她被软禁在屋子里又抄了几日的书,才在一日清晨见到心事重重的莫轻礼。
“怎么了?究竟是何事给我们轻礼愁成这样?”
莫云乐大清早刚起床,还想着反正是在屋子里也不见人,干脆直接散着头发、随意披了件衣裳就坐在书案前;谁知道莫轻礼几乎是踩着她坐下的点儿迈进门来,进门来了又不说话,绷着一张脸坐到她对面,眼睛直直地盯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莫云乐抬起手伸到她眼前挥了挥,吸引来她的注意力:“想什么呢?”
“阿姐。”莫清理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我去找过爹爹了,他把事情都同我讲了,让我来劝劝你。”
“哦,这样啊。”莫云乐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那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应当说什么。”她干脆把脸埋进臂弯里,“爹爹现在在祠堂跪着呢,说教出了个不孝女,要向列祖列宗请罪......刚开始听说爹爹把你软禁在屋子里的时候我可生气了,但现在我又觉得......”
“唉,就……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阿姐你在这儿抄了多少天的书,爹爹就在祠堂跪了多少天。就觉得,爹爹也蛮不容易的......”
还来不及等她说完,一股无名邪火窜上莫云乐心头。
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和这件事无关,她的负面情绪也不应当由一个小孩子来承担;但她就是忍不住,尤其是当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也在无形之中站到自己的对立面时。
左右翠儿在莫轻礼进屋的时候就自觉退出了屋子,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呵,他跪祠堂?”莫云乐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那是因为我入不得族谱、进不了祠堂,如若不然,还指不定跪着的是谁呢......”
......嗯?似乎是被她直白的话语惊到了,莫轻礼困惑地眨眨眼,但仔细想想,却也找不出来这句话到底错在哪儿。
“是……吗......”她喃喃道。
“是!为何不是!”积攒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像是大坝泄洪一样倾泻而出,莫云乐“刷”地站起来,甚至因为起来的动作太急,掀翻了书案。
“你真的觉得他那么在乎的是我们吗?从小就教我们要听话、乖巧、顺从,必须时时刻刻绷着严苛的礼仪行事,他问过我们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吗?从小到大,有关我们的事情,哪件不是由他决定的,我们有发言权吗?他听过我们的意见吗?”
“他在乎的是我们吗?他在乎的是他的脸面!他的荣誉!他头顶上尚书府那块牌子的名声!”她难得抛开了一切,吼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但看着自己妹妹看向自己时又是陌生又是惊惧的眼神,她的心又软了下来,整个人随之瘫坐在地上。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室内只有光影流动,莫云乐避开莫轻礼的眼睛,呆呆地望向一个方向。
不知不觉间,脸颊接触到一股温热的触感,好像还在流动,她伸手抹开,指尖凝着一滴水珠。
哦,是泪啊,她哭了?
“阿......阿姐?”莫轻礼也慌了神,“阿姐你先别哭啊......”
“是不是......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她慌忙拿来帕子递给莫云乐,“我给你道歉。”
“我......我就是不太理解……我觉得爹爹给你找的人家挺好的,有些钱、人又温和,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因为这个跟爹爹吵起来......”她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但莫云乐听了却莫名想笑。
她还是不知道......
莫云乐维持着又哭又笑的表情抬眼看向莫轻礼,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我不想,我不想......轻礼……阿姐不想……”
可能是受到一时间的极端情绪影响,她抓住莫轻礼的袖子:“你觉得这户人家好吗?”她微微一笑,语带诱导,“那不如你替阿姐去,如何?”
“这......”莫轻礼握住姐姐的手,眉头紧皱,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莫云乐轻笑一声:“呵,算了......”
算了......
有时候是真想就这么算了吧,她环顾一遍自己的屋子,也就是一把火的事儿,这间屋子和在屋子里的人就都没有了,也不用再为了嫁不嫁这种混蛋问题吵来吵去了。
“我替你去!”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她自暴自弃的思绪。莫云乐抬眼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