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煦来到定北王府时,只见众人面上,都像是凝了一层寒冰。
他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难不成……是云柒生了重病?
不不,不会是她。她身子至多有些寒凉,从没生过大病的。他忍不住在心里不停地自我暗示。
又想到上次捏住她腕子的一瞬,把脉的结果,心里又顿时没底了。
食指似乎是捏了一层细密的汗,唯恐听到令他担心的消息来。
一路沉默着,跟着人来到了柳安阁。
还未踏入屋子,便听到一位丫头正在抽泣,他抬眼瞧见那被人夸赞“战无不胜”的定北王,此刻正一脸凝重地立于床前。
芙蓉榻前已经拉好帷幔,重重叠叠的帷幔之后,夏成煦看不清里头的面容,只知道那人只是静静躺着,一动不动,似乎情况极为糟糕。
一位哭红了眼睛的小丫头撩起帷幔,将一只手腕穿过帘子,放在夏成煦前头。
夏成煦知道贴身伺候云柒的,只有一名唤作云柒的丫头,看到今日露脸的丫头,是一张陌生面孔,夏成煦呼出一口气,心里稍稍放松。
直到看到那露出的一截手腕,他终于肯定,这里头躺的,一定不是韩云柒。
夏成煦的心,重新放进了肚子里,然后便中规中矩伸出手指,探其脉搏。
心脉微弱,手腕无力,肌理毫无生机。疑似中毒之症。
夏成煦眉头紧锁,在这定北王府,任谁能有胆子下毒呢?
宋九和瞧着夏院判一脸愁容,问道:“可有救?”
夏成煦微微摇头,叹道:“应是中毒所致。”
夏成煦话音才落下,那哭红了眼的小丫头便噗通跪下,哭诉道:“小姐这两日胃口总也不好,今日去了老夫人那里,瞧见王妃送去的桂花糕便觉很有食欲,便向老夫人讨了来。谁知小姐也才吃了半块而已,竟然咳起血来,不过片刻,便不省人事……”
夏成煦瞧着那小丫头说着说着便又哭起来,不似有假。
然而,他也清楚,云柒断不会做出这种事。
宋九和俊美的桃花眼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这话他方才已经听过一遍,如今再听一遍,只觉得反感得很,瞥眼瞧了地上的素意一眼,冷冷道:“你确定,这毒是王妃下的?”
“奴婢人微言轻,自不敢妄自揣测,现下那盘桂花糕,还悉数放在这里,还请王爷明鉴!”
宋九和眯起眼睛,他似乎从来不知苏芸身边的丫头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仿佛几句话就要把一个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丫头跟了苏芸十几年,是苏芸奶娘的一位外孙女,身契也并不归于定北王府,宋九和自是不好处置。
宋九和再不瞧她一眼,而是把视线落在了夏院判身上,只见夏院判捻起一块盘子里的桂花糕,送至鼻前,深嗅了片刻,继而眉头皱得更深。
宋九和急问:“当真有毒?”
夏成煦的脑子飞速运转,这桂花糕里确实掺了剧毒,这毒狠辣难解,极易取人性命。
可是这毒绝不可能是云柒所下。
若说出实情,王爷是否会相信云柒?
又是何人,要借着陷害云柒之名去加害这位姑娘。
“夏院判?”宋九和沉声问。
就在夏成煦一筹莫展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的桂花糕自然无毒!”
熟悉的声音,听在夏成煦的耳中,分外怡人。
待声音的主人迈进这屋子,宋九和才看清,今日的韩云柒竟然少见的穿了一件藕荷色衣衫,由于天气越发的热,这衣衫的领口没有将人的脖颈裹那么紧,故而露出了一寸脖颈,十分引人遐想。
偏那张嵌了杏眸的小脸又出奇的纯净,叫人看了想要疼惜爱护还来不及,更不用提亵渎半分。
夏成煦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年少时的欢喜,在长大后能远远瞧上一眼,已是如此知足。
“王妃既说桂花糕无毒,何不自己尝尝?”翠红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宋九和不悦的皱眉,“一个丫头,也太咄咄逼人了些,夏院判还未发话,真当王妃的清白是你能随意玷.污的?”
韩云柒轻声道:“翠红姐姐,先别急。倘若这桂花糕从凝晖堂拿来之后,没有被人加了东西,自然是无毒的。”
韩云柒夹起一块桂花糕,打量了片刻,又垂眼瞧了瞧跪在地上的翠红。
夏成煦深知这毒的厉害,自云柒拿起桂花糕起,心里便为她捏了一把汗,生怕这桂花糕被云柒吞下个一星半点,如此想着,不由得紧张地捏紧了衣角。
直到韩云柒打量完,缓缓凑近唇边,夏成煦的心跳似乎就要停止,急急喊出:“不要!”
随着一声“不要”,夏成煦打掉了韩云柒手中的那块桂花糕。
软糯的桂花糕掉在地上,碎成屑渣。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