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皮肤是病态一样的苍白,像一株细长的、纤弱的植物,给人一种茕茕孑立之感。那张脸,更是彷徨无助得好像哭出来。
哭什么?这就哭了。还真是...娇弱。
沈宗庭不屑地挑眉,打开车门。
“有事吗?有事就进来。”
孟佳期弯腰钻进车里,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急忙去看沈宗庭的手。他右手放在中岛台上,随意地握着那团西装方巾,方巾上血迹更多了。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你要止血。”孟佳期的声音也湿湿的,心中的余悸尚未过去。
沈宗庭是那么尊贵的一个客人,她不小心扎到了他的手,已经是大大的冒犯。大多数港城人都很迷信,在剪彩仪式上见红,会不会被认为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一点小伤,是我自己拿剪刀的时候没注意。”
“你别哭啊。别哭。”他看着她脸上湿漉漉的表情,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受。那种感觉,像是很愉悦于把她弄哭,但是又怜惜于她的哭。
“我带你去校医院。”她果真听话,小小地深呼吸了下,努力忍住哭意。
“真不用。”
“那你的手...”
男人用左手扯了扯袖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右手空握了握,牵扯到血管,流血的速度加快,覆盖着伤口的方巾迅速被染红。
“那你、你止血吧。你别握成拳头了好不好?”她的语气里带着祈求。
沈宗庭挑了挑眉。她未必也太将这伤口放在心上。
没必要,真没必要。可他垂眸望进她眼中时,只见她小脸苍白,头发沾湿在脸侧,那双原本妩媚又天真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正在一片片碎掉。
她脸上似乎有什么在一片片破碎。她脸上的表情,透露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沉重和哀伤。这让沈宗庭,罕见地起了一丝探究心。
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医院不去了,我这里有应急药箱,包扎下就好。”他声音平平地说。
“你愿意包扎就好。”他好不容易松口,孟佳期只觉得如释重负。
眼见沈宗庭按了个按钮,中岛台落下,露出一个小药箱。她这会却很乖觉,打开药箱,在“消毒”一栏中取出双氧水。
她拧开瓶盖,倾斜瓶身,沈宗庭便随意地将手伸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掌腹,冷白中透着健康的粉,掌腹的凹陷都显得性感,其上掌纹交错,拇指延伸而下的大鱼际肌处,破损的伤口处,血迹隐隐凝固了。
其实只是一个小伤口。孟佳期常年和立裁人台、和剪刀打交道,不知多少次扎破手指,流出鲜血,她就随意贴个创可贴了事。
但也许因为眼前的人是沈宗庭,哪怕不知道他具体背景,也知他权势滔天。
人性生来就有这样的贱处,总是不自觉地认为,有权有势者的命、他的身体,就是比普通人更金贵。
双氧水倾出,淋到伤口上,清洗。孟佳期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宗庭一眼。他眉头微皱,眼中没什么表情。
双氧水淋在伤口上挺疼。以前她剪刀扎得深时,也淋过,像是把辣汁淋进伤口。
因为她的失误要让沈宗庭这般权势的人物忍痛,她很有些心疼,开始没话找话。
“疼吗?疼你就叫出来,我慢一点,轻一点...”
这句话顿时将狭仄车厢中的气息拉升至更为暧昧,也更为奇怪的方向。
老天爷。她究竟在说什么??孟佳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恨不得咬住自己舌头。总不会是在描述某种男女初次过夜时常见的情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就连沈宗庭眸中的雾气都更重了些。他眼中有重重迷雾森林,似乎要将人永远地陷进去,出不来。
他喉结滚了滚,唇角挑出一个玩笑似的笑容。“小姐,你唔用抢我台词。”
“我一大男人,有什么好疼的。”低沉的语气里带着笑音,像羽毛轻轻拂在人身上,让人心底发痒。
被他这么一调侃,她脸色更加红透了,只恨自己今天撞鬼,手不利索就算了,嘴巴也不利索。
淋完双氧水后,她从药箱里翻翻捡捡找出一枚创可贴,拆开封胶,想把它贴在他伤口。肤色的创可贴,她交错着贴了两枚,形成一个“X”。
贴的时候,她腰弯下去,微湿的头发也随之倾斜而下,露出颈后雪白纤细的粉颈,肌肤是别样的细腻。这个姿势,倒像是她乖巧地伏在他膝头。
...
是他瞎想。在心底,他万般不屑地对自己“切”了一声。
明明她这样认真,别无二心。
“贴好了。”她轻轻地说。“但是沈先生,你要不要去医院打破伤风,我...”
她本想说我可以赔你医药费,转念一想,觉得沈宗庭这人怎么可能接受他赔医药费呢,遂把话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