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和李因御剑向北而去。
李因在空中也不闲着,对程岚道:“小师叔,你看下面市镇繁华,山川锦绣,等这些破事过去了,我们别着急赶回解星城,就慢慢地走,一边游历一边感受世间风情,如何?
程岚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李因真是心宽似海,此时妖王作乱,争端已起,随时会有一场大战,虽说是修真界的祸事,但普通人能不受到波及么?这件事如何过去?过去之后还能看到这般景象么?
“小师叔,别总是板着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担心也没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要是那妖王杀来了,还有我在你身边呢!”配剑踩在脚下,李因只好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挥剑的姿势。空中风大,他站在剑上晃来晃去,险些重心不稳滑下去。
李因遭遇到程岚飞来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今天风太大了,吹得我都站不住了。”
程岚闻言愣了愣,好像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程星主,风太大了,我借你的袖子躲一躲。
李因知道程岚话少,见他不予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最近这一段日子是有些反常,妖王出世,北疆战场出现术法,就连前一阵子霖花宗招新弟子,都有妖孽作祟,真是要反了!”
程岚仿佛没听到李因说的话,突然开口道:“嗯,既然风大,就躲一躲吧。”
“你说什么?李因听得一头雾水,见程岚心不在焉地样子不禁问道:“小师叔,你有在听我说么?”
其实没有。程岚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你方才不是说风大?那我们就下去吧。”
“不赶路了?”
程岚转头俯视着地面,趁机把心思收了回来。他一边观察下面的情况,一边答道:“北疆的事,不急。”
两人落到一个城镇附近,找了家客栈投宿。岳眉道尊派程岚去北疆,本就是让他暗中查访,而不是直接跑到两军阵前打架的。他御剑走了这么远的一段路,并不是急着赶去北疆,而是想隐去行踪。李因为了找他,把联络的标记画的到处都是,太容易暴露了。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御剑这一走,也把跟梢的甩掉了,但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李因的。
晚上程岚一个人在房里,又把岳眉道尊的信拿出来看了一遍,他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解星城这么多人,独独挑他去北疆,还是在他杀了吴亚,惹怒妖王的时候,为什么?可信上什么解释也没有,只藏了一个符,也许答案就在这个符上吧。
白天程岚拿出信纸时就感觉到了,但凉亭之中毫无遮挡,又当着李因的面,实在不方便查看,此时在房中他夹起信笺轻轻一抖,那张纸就烧起来了,火苗熄灭后在空中漂浮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符。
程岚盯着那张符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半晌都没有动,委实没想到师父托李因给他捎来这么一份大礼!
那符本身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御灵符,凭着这种符可以控制一个灵物,而所御之物就画在符咒上。
眼前这张符的中央画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小剑,描绘得细致入微,纤豪毕现。程岚对这柄剑极熟悉,一眼就认出来了。此剑是在修真界无人不知的神兵,是用剑之人心中的圣物,它曾斩下千秋老祖两条手臂,也随岳眉道尊一起走上了神坛。
逆锋!
程岚试探着伸出右手,那御灵符似是与他有感应一般,自行飘了过来,没入在程岚的掌心里。程岚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一会儿,随即解开乾坤袋,把右手伸了进去。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掌心源源不断地钻入,仿佛那小小的乾坤袋中当真另有乾坤,装着宇宙洪荒,天地万物。等程岚把手从袋中抽出来时,整条右臂几乎都没有知觉了,逆锋的剑灵如今在他身上,但这股强大的力量他真能驾驭么?仅是接受,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程岚从前对自己多少有些自信,年少轻狂时犯了大错,未及张狂便收敛了性情,而后入世修行,修道也修心,渐渐闯出了名堂。即使不靠解星城,如今他也是玄门中一个令人敬畏的人物了。可后来遇见了紫晶,遭遇了千秋老祖,现在又见识了逆锋之灵,他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实在算不了什么。
但程岚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能走到今天,靠的绝不仅仅是天赋。有那么多事等着他去做,根本没时间在这里自怜自艾,师父既然把逆锋交到他手上,北疆之行必有一战。
程岚收敛了心神,将乱七八糟的没用念头都扔到了一边,专心感应起逆锋的剑灵。这样好的一件利器交到他手上,若是拎不起来就真没脸见人了。程岚心无旁骛地盘膝而坐,英俊的脸上平静无波,沉静地像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像,就这样一直到了天明。
第二天,两人不再御剑,而是缓缓向北行去,一路上的见闻和中原腹地大不相同。这里更近边疆,路上渐渐能看到向内地转移的流民,无论是家境尚好,赶着车带着财产的,还是衣衫褴褛,背着麻袋慢慢走的,都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劲儿,若是岁月静好,谁又愿意背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