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徽很快恢复常色,他可是一名专业的说书人。
“小师妹,这就是你见闻少了,惊霜道君可是明初殿主抚养长大的。”
除了这层关系,三百年前二人亦曾结过婚契。
结契那天正好是玉明初辞去刚刚受封的殿主之位,带着玉惊霜叛下昆仑山。
不过一百年之后,他们二人重回昆仑,解了婚契。玉明初继续当他的明刑殿殿主,玉惊霜则被册封为昆仑山首徒。
陆徽至今没查明白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情真相只怕仅有当初的十位殿主们知晓。
而且这段秘辛和他要讲的瑶光殿殿史关系不大,陆徽点到即止,没有深入。
闻莺听明白了这点,继续刨根问底:“陆徽师兄,乐衡师兄方才说的‘怎么能算籍籍无名’是什么意思啊?”
乐衡扔下啃了一半的灵果,抢过陆徽的惊堂木,说道:“我来讲,我来讲,这种事我比较熟悉。”
陆徽死死按住惊堂木,当仁不让:“能有我熟?我又不只看正史。”
“说到咱们殿主,就不得不提起时无渡。”
时无渡在整个白帝京都算禁忌,闻莺惊呼一声,见起到引人注目作用,陆徽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天幕未降下之前,时无渡可是天才中的天才。”
“天生剑骨,十三勘破剑意,十七执剑问道,二十于灵台夺得魁首,她年纪虽小,同辈当中却属她最有潜力问道成仙。”
“传说,天道极为爱惜她,在她二十二岁生辰那日,于群玉山酿下问心酒,又铸了把神剑准备相送,只等她去,便可成神,随身侍奉天道。”
秦筠倒吸一口凉气,“当真?”
白帝京连仙人都屈指可数,快要使人忘了仙人之后还有神。
氛围被打破,陆徽生气的拍了拍惊堂木,强调道:“传说!传说!”
“时无渡这一生本该仙途顺遂,却起了邪念,蛊惑人心,联合剑宗众人,妄图阻止天幕降下。”
后事和闻莺了解的大差不差,剑宗千名弟子在大战中损身殒命,剑道从此式微。
每每听到这,闻莺面色发白,心脏隐隐作痛,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笼罩全身。进而生出排斥,她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这段事情。
“天幕最终降下,时无渡败了,被抓到刑台问罪,剑骨被剔,然后是三百六十道噬魂鞭,据说当时是凌霄殿主亲自行刑。”
“噬魂鞭本是用来惩戒极恶之人,寻常修士能撑得住一鞭便算能耐,噬魂鞭没打完,仙君仁慈,传出仙谕留她一命。”
“人人都以为时无渡再翻不起什么风浪。直到五百年后,时无渡拿着听雪剑卷土重来。”
“先灭了八门,然后屠了剩余三宗,最后攻上昆仑。当初昆仑山一十殿,就是收拢过来的一殿四宗八门的旧部。”
“仙君们不出面制止吗?”
闻莺眼前出现一片血红,说不清是语言引发的联想,还是她当真看过这血流成河的景象,头脑昏沉,为掩饰自己异常,轻轻发问。
乾坤戒中白翁感知到她的不对劲,引导她从魇景中慢慢抽离。白翁的灵力凌冽如清泉,滋养她干涸开裂的灵台。闻莺渐渐恢复正常,轻声朝白翁道谢。
她早就知道白翁不是普通偃甲。
“肯定制止过,要不然白帝京都要被这魔头屠尽了。”回她的是秦筠,闻莺不再多言。
凌淞在此时来到水月阁,见他们讲到兴头上,一时间停不下,拿了两块瓜果啃食。
“还有一种说法是玄泽道君弃暗投明,自己上了昆仑山,愿意成为人质。”陆徽出声反驳,“即便被其背叛,时无渡仍痴情不改,投鼠忌器,两方签了停战协议。自此玄泽道君作为人质,生活在昆仑山上。”
“本来两方相安无事,直至三千年前,从死水中诞生出一位邪仙,在其中兴风作浪,各殿主们拿她无可奈何,玄泽道君现身,自请去说服时无渡去消灭邪仙。”
“条件是?”
“灭了邪仙,昆仑山放玄泽道君下山,与其结契。”
再后来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
一说时无渡与斜仙两败俱伤,却撑着最后的力气回去,死在与玄泽道君的大婚的当晚。一说,时无渡没有死,她去群玉山取来问心酒,在大婚当晚哄骗玄泽道君喝下,得到玄泽道君只是同她虚与委蛇的真相后,心如死灰,避世不出。
有人信了传言,去群玉山寻仙问药,只看见一座被利刃劈开的山峰,非人力所能。
时无渡的故事落幕,乐衡摇摇头感慨:“当真是男色惑人!我若有时无渡的本领,先将他囚于一方天地,再来个强取豪夺,怎么着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境地。”
这话凌淞不爱听,屈指去敲乐衡的额头:“还是不是昆仑山的人?帮着时无渡出谋划策!”
乐衡从席位上弹开,双手抱头,在席间乱窜,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