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没怎么见林衡过来了,准确的来说是半个月。
黛晗和林衡的关系复杂,他们之前做了十几年的兄妹,临了才发现是误会一场。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林家和淮州城的富商殷家是姻亲,凭借这一层关系殷家供养林父读书,才不负所望中了二甲进士留在了京都做官。
殷氏当时怀着女儿,生产的时候正在赶往京都的路上,恰好在客栈遇到了同样生产的江氏,接生婆弄错了孩子,黛晗被误认为是殷氏的孩子被带回了林家。
直到前段时间,在淮州城的殷家修书来京都,说看到了一位和殷氏年轻时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起初怀疑是流落在外的旁氏血脉,最后一路追查,才得知生产那日太过混乱,弄错了两个孩子的身份。
林父视名声如性命,自然不肯再留旁人的血脉在身边养着。
可是江氏夫妻都死了,黛晗如果被送走,就只能寄人篱下去不认识的亲戚家。
她只好去求林衡。
林父对殷氏爱重,家里没有妾室,只有林衡这一个儿子。
他对黛晗是宠爱惯了的,只消她要什么,林衡都会上心。
黛晗知道这回也一样。
明面上她被送回了淮州,其实还偷偷留在京都,虽然不能随便出去走动,但林衡每次来都会带徐记的槐花糕和时令玩物,变着法子地让她开心。
最近林衡很少来探望她,黛晗忍不住问冬禾:“哥哥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以前林衡不管有没有事都会记得她这个妹妹,但是这一次隔得有些久。
该不会觉得她吃用得多太花银子了,所以考虑把她送回淮州了吧?
如果是以前,黛晗一点也不担心,但现在他们之间只有所谓的“兄妹情谊”,如果有天林衡不管她了,也理所当然。
想到这,她有点急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奴婢也不太清楚。”冬禾替她梳着头发,“只不过今年春闱到了,公子肯定是要留在林家好好备考的。”
乌黑浓密的秀发挽成发髻,因为经常用桂花发油保养,所以显得格外柔顺。黛晗把光洁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两鬓留出一缕发丝,看起来清雅妍丽。
她叹了口气,用有点悲春伤秋的语气说:“哥哥科考最重要。”
林衡可以帮她一时却不能帮她一世,他以后总归要娶妻生子,不可能一直养着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她又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像她这样的情况,没了林府作依靠,只是一个孤女,找不到什么好相公。
所以黛晗打算找林衡借一笔钱做小买卖,做什么都想好了,她打算开个绣坊,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第二日午间林衡就过来了,槐花的淡淡香气散了出来,是带了徐记的槐花糕,“想着你喜欢,特地买了过来。”
黛晗有着一双桃花眼,眨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格外动人,“哥哥这段时间都不过来了。”
林衡解释说:“明芮要添名上族谱,需要祭祖禀明缘由。”
明芮就是那个林家遗落在外的血脉。
前段时间才赶回京都,没想到现在才重新添名回族谱上。
黛晗有点不是滋味,闷闷地点点头,十分明事理地说:“应该的,怪不得哥哥这么忙。”
林衡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修长的指节触碰到了柔软的发丝,他语气淡淡:“这段时间冷落你了,以后我经常过来看你。”
林衡的容貌十分出色,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就连他的表字也取自“芝兰玉树”的芝玉两个字,单看这两个字有些秀气,但放在林衡身上就很合适。
林父和殷氏都是俊男美女,林衡的长相又挑着他们好看的地方长,特别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让他显得格外俊逸。
他这几天的确很忙,但小院传来消息,说黛晗想他了,今天就忍不住过来探望。
其实关于黛晗,他的确不想她去淮州所谓的亲戚家,无非穷乡僻壤的乡野农户,他看着黛晗长大,她就是他的妹妹。
但林父不许黛晗留下,他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她安置在这。
黛晗摇摇头说:“我听冬禾说你就要参加春闱了。”
林父虽然是京官但也只有从五品,在天子脚下只能算细枝末节的位置,如果他想要入仕只能参加春闱。
林衡这个年纪已经过了会试,是有举人功名傍身的。
林家请来的先生都对林衡赞不绝口,说他前途无量。
林衡:“父亲想要我下场试一试。”
黛晗说着吉祥话:“那便预祝哥哥一举中第。”
林衡看她这么乖顺地模样,“你有心事?”
他们到底相处了十数年,黛晗脸上没有异样,可眼里分明写满东西。
黛晗也不扭捏,把自己想开绣坊的想法和林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