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看着洛无带人将洛霄押走后,孤身一人站在院内长廊内,看着廊外被打落的树叶,无奈长叹了口气。
“公主殿下,兄长他……”如雪走到凤眠身后问她。
“被贬到了边关。”
“能留一命,已是大恩。”如雪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你们的故事,能讲给我听吗?”凤眠看向如雪,“我记得,幼时还时常见冬姨进宫寻母后聊天。”
“我是母亲在外生的孩子,不是洛瑞的。我和洛霄,不过同母,却非同父。这还是当年母亲身边的姐姐同我讲的。”
如雪说着,想起了当年———
“娘亲!”如雪看着卧榻上奄奄一息的妇人,哭喊不停。
“雪儿,是,是娘亲对不起你……”
“娘!”这时门外跑来了一个少年,连滚带爬,到了妇人床边紧紧握着妇人的手,泪流不止,
“娘!您的手怎么这么凉!孩儿给您暖和暖和。”
“霄儿,你,你怎么会来?”妇人面容痛苦,看到洛霄更是激动不已,大口喘着气,那呼吸声叫人听着,犹如刀子划过喉咙一般刺耳。
“娘!孩儿叫了大夫来,您再撑一会儿!”
“娘亲!”如雪在妇人床头绝望地哭着,叫人听着就似天塌了一般。
“霄儿,雪儿,是娘亲对不住你们。往后,你兄妹二人要互相照顾才行。霄儿,雪儿还小,娘只能托你多费些心。”
妇人说完便没了气息,屋内那刺耳的呼吸声也戛然而止。
洛霄紧紧抓着妇人的手不肯放,直到一旁的人将妇人的尸身抬出,洛霄才紧紧拉着如雪在自己身边,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将妇人的尸身抬走。
“少爷,您不要怨恨夫人。要怨,也只能怨天命如此。”夫人随身丫鬟走过来说道,眼睛红肿。
“娘跟着爹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跟那清贫书生出来受苦。”洛霄闷声问道。
“爹爹不是清贫书生!”如雪哭喊道,“爹爹当年中了举人,纵使做不了大官,却也做得了那地方父母官。
若非,若非洛瑞从中作梗,以权压人,叫人顶替了爹爹的位子,爹爹也就不会成那贫苦之人,娘亲也不会嫁给洛瑞!”
“你在说什么!”洛霄甩开了如雪的手,愤然吼道。
“这是外祖父和外祖母说的!”如雪亦大吼。
“小姐,您别再说了。”丫鬟过来紧紧抱住如雪。
“到底怎么回事?”洛霄颤声问道。
“少爷……”
“说!”
“夫人原是清城洛家闺秀,舞技了得,因此深受名门公子喜爱。
可一次,我随夫人去放天灯之时,那天灯忽然整个都着了。
正是那时,林公子出现了将那天灯夺过,又熄了火,才没将夫人烧伤。
而后,林公子又取了一只天灯来和夫人一同放了去,二人才得以结缘。
从那开始,夫人便时常同林公子相见,互相交谈甚欢,渐生情愫。
后林公子考取功名,正欲向洛家提亲时,洛瑞出现,称林公子及第为假。
又以权势压人,放话说若夫人不同意洛瑞的提亲,洛家便无法再立足于清城。
夫人无奈,只得委身于洛瑞,这才有了少爷你。
没想到,这些年林公子没再接着考取功名,而是转头从商,有了自己的产业,夫人偶然间与林公子碰了面,才又勾起了往日情绪。
后来夫人向洛瑞提出和离,洛瑞不肯,夫人才私自离开了洛府。
可没想到,洛瑞还是不肯放过夫人,派人四处寻。
夫人没办法,才隐姓埋名,整日改头换面,得以苟活这几年。
没想到几个月前,林公子还是被洛瑞找到了,暗中下了毒,致使林公子毒发身亡。
夫人受不了打击,身子每况愈下,后来又患了痨疾,才有了今日。”
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流泪,只叹二人命苦。
“呵。”洛霄轻笑一声,眼底尽是绝望,“原来我才是那个本不该出生在这世上的人。”
“娘亲从未如此说过。”如雪挣开丫鬟,走向洛霄,
“我们在一起时,娘亲时常提起我有一个兄长,自觉亏欠于他,但愿他能生活富足,不再念她,过好安生日子。”
“……”洛霄蹙眉看向如雪。
“娘亲心里从未怨恨于你,只一直牵念着你。你不必因此自怨自艾。”如雪说着眼底含泪,凄凉一笑,“好歹,你还有个活着的爹。”
“……”洛霄看着如雪想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他只觉得烦闷,如雪分明是怪他的,可他又要去怪谁呢。
良久,洛霄向如雪伸出了手。
“和我回去吧。”
“……”如雪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