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手中的信纸从手中滑落,这一刻,她才深刻地认识到从前的她有多天真,竟妄想凭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将这世风改善。
“洛无。”凤眠再次将所有情绪埋进心底,只神色凉薄,开口问道,“始作俑者,查到了吗?可是洛瑞?”
“嗯,那个被买通的大夫也抓到了。”洛无低声一应。
“洛瑞,你欠我的命,太多了。”凤眠说着,眼底尽是恨意。
“洛凤眠,外面都是关于你的流言。”玄墨脸色苍白,走进屋内道。
“你怎么出去了?”凤眠担心道,说着赶紧上前扶过玄墨坐下。
“没出去,只是去了趟你的后花园,听到有人议论,才问了几句。”
“公主殿下,我去查。”洛无正要出门,却被凤眠拦了下来。
“洛无,不必。”凤眠淡笑一下,“不必查,也不必封口。”
“你可知一个人的声誉有多重要?!”玄墨忿忿道,“你又是公主,怎可随意叫人诋毁?!”
“时至今日,旁人说我什么我已不在意。”凤眠走到桌边,看着手中的书信道,“你们不必担心我。”
“凤眠!”洛风走进屋担心道,“皇叔寻你。”
“皇兄,婆婆这几日怎么样了?”
“安置在了郊外的一间屋子里,这几日也和周边住着的人家熟络了起来,洛梁一事,也不会时不时再想起来了。”洛风解释道。
“好。”凤眠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要出门去。
“凤眠,你脸色并不好看。”洛风开口道。
“无事。”凤眠走到门口,又驻足言,“玄墨,这几日你定要好好歇息,别随意离开我这儿。那柜中有伤药,你可随意取来用。”
“你要做什么?”玄墨起身欲走向凤眠,蹙眉道。
“不做什么,我想,去帮忙将茹芬安葬,可能无暇再回来。”
“唉。”洛风叹了口气,“去吧,照顾好自己。”
洛无一言不发,只默默跟在凤眠身后,却不被她察觉。
“父皇。”凤眠走近洛黎书房,轻声唤道。
“凤眠,洛侯府内之事我已听说,你莫要太过伤神。”洛黎走过来宽慰道。
“洛侯府内?”凤眠疑惑问道。
“洛侯小公子之妻去世,七日后下葬。听闻那位姑娘生前同你交好?”
“嗯,有过一些交集。不过父皇不必担心孩儿。”凤眠微微一笑。
“这几日你尽量就待在宫中别出去了。”
“父皇,外面那些流言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的。茹芬的葬礼,我一定要去,至少这最后一程我要陪她走完。”凤眠怅然道。
“好。”洛黎摸了摸凤眠的头,柔声道,“注意你自己的身体,若是不痛快了,记得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嗯。”
凤眠出了洛黎书房就去了李茹芬家里,只见李生一人失魂落魄呆立在院中,也不知在看什么。
“公主殿下,您来了。”洛蒙走过来,微微一笑。
“她兄长,”凤眠说着一顿,长舒了口气又问,“没怨你吧?”
“怎会不怨呢。”洛蒙苦笑一声,“若非我没保护好她,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地步。”
“她到最后都以为,只有我一人信她,洛蒙,”凤眠看向洛蒙,低声道,“你多陪陪她,定要叫她知晓,不是只有我。
你再向她解释解释,你是被绊住了脚才没能来寻她。”
“公主殿下,我会的。”
凤眠黯然走进屋内,看着棺中沉睡的李茹芬,只觉一口气上不来,呼吸逐渐急促。
“你来做什么?!”李生怒吼道,“她生前最仰慕之人就是你,可是她遇到事的时候你在哪儿?!你不是公主殿下吗?
不是能平冤案,救万民吗?!你怎么没救下她!怎么不救她?!”
凤眠只任由李生喊骂,情绪许久难以平静,忽地看向李生,眼底生怨: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闹什么?”
“我闹什么?!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唯一的家人啊!”李生嘶吼道。
凤眠看了一眼棺中的李茹芬,一手将李生拽出了屋外,扇了他一掌,沉声道:
“她是你唯一的妹妹?那你可信她?她受旁人非议之时你在哪儿?做了什么?
她视你为至亲之人,可为何到最后只说仅我一人信她?!你呢?她的好哥哥,好兄长,你怎么就让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呢?”
凤眠看向洛蒙,又言:
“将茹芬带回去,你既认她做妻子,便该叫她按你洛府的规矩,风风光光下葬。”
“公主殿下,茹芬不会怨她哥哥的。若是我们再互相怨愤,她该更伤心了。”洛蒙说着,一行泪落下。
凤眠平静后,问道:“有丧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