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升夕沉日日,雁去春回年年。
雪霁云消季季,绿发红落悠悠。
流云一晃,光阴一眨,四年便过。
华京楼宇内,金楼玉堂中,一说书人正提扇拍桌,口若悬河,同座中饮茶吃酒的人讲着逸闻趣事。
“众所周知,华京是个富贵吉地。此处琼楼不胜数,异宝难穷尽,论说若有什么闻名异宝并不稀罕,可列位,奇就奇在此处,谁知道这华京出了名的不是什么名景器物,却是六位才女佳人。
她们样貌不同,家世不同,所擅所长不同,却都是富贵乡中人,金辉长廊客。这六人彼此熟识,常有交往,几年间留下许多逸闻雅事,京中百姓见她们华容脱俗,举止风流,几相传颂,哎,索性将她们各赋了俗号,一道并称为华京六绝。
有道是:
光风霁月文太女,花街游马定安王。
碧衣银枪裴怀南,嫣容辣手宁二娘。
红尘倦客闻人归,幽笙潇雨慕霁空。”
底下一外来客道:“那红尘倦客是怎么说法?”
说书人一笑:“您别急啊,我正要讲呢。”
说罢她清清嗓,接着说:“那么这六绝都是哪六位呢?听我细细说来。
这第一位不必赘言,既称太女,那必是我们那位东宫之主。话说太女还是泰王时便颇有贤名,自承册宝后,更是愈发贤德。其人面如皎月,气若兰风,谈霏玉屑,行止雅逸,胸怀洒落,见容忘俗。
列位想啊,那光风霁月正是形容雪霁空晴、风清月明之气象,拿来配与太女,可窥其人仙姿。”
“列位中若有自外地而来的,我建议得空去一趟行知路。您来一趟华京,旁的不敢保证,但那‘花街游马’只要您愿意等,一定能见到。
花街游马那花街,说的便是通往国子监那条长街大道。那道原叫行知路,本来清静,无人闲逛。但自定安小亲王来往上学后,那儿便热闹了起来。
定安王年岁不大,容貌却极妍极丽,幼时上街便引人频频回首,及年岁渐长,更是出落得花容月貌。其人韶颜玉唇,墨发雪肤,龙章凤姿,俊采星驰,生得一双丹凤眼更是顾盼生辉,烁烁流光。
着锦衣华袍,戴耀金璨宝,身下一匹通体赤色的骏马。每每她御马行路,总是耀眼夺目,煌煌如凤踱长街。
其年岁愈大,容貌愈盛,所观所候之人也愈来愈多,随着传言愈多,满京郎君无不想一睹其绝代姿容,以致定安王一去书院,那街里里外外便围个水泄不通。
可人家到底是亲王,近身不得,那怎么办呢?也不知谁开了头,这亲王一露头,便往她身上掷红花。
偏这定安王年少气盛,凭你来多少人看,依旧驾马踏街,毫不遮掩。故而那定安王一现身长街,四周便是惊呼一片,狂掷香花,一时间是漫天纷红。
这正是:
锦衣乘赤马,花雨踏长街。
玉都红英尽,知是亲王出。”
……
二楼一处雅座,有一众女郎绕桌而坐,俯视楼下,听着那些人的闲话。这一层早被她们包下,里外站了不少侍卫守着,装扮不同,似是来自不同的府宅。
一人道:“有什么意思?回去算了。”
一位乌发雪肤的少女以手撑着下巴向下望,两弯凤眸止不住笑意,道:“再听会儿,就快讲到你了。”
她对面的那人体态修长,面容姣好,眉眼带着些许锋利的英气,一身利落行装,身侧别了根纹金长鞭。其虽容貌姣好,脸色却难看,很不情愿道:“不就是什么辣手摧花之类的么,到了我哪有好话,有什么听的意思!”
此人闭嘴嫣花,张嘴欠削,正是宁歆。
她身旁的坐着的裴怀南一袭碧衣,两只桃花眼潋滟流光,笑道:“是嫣容辣手。且不论好不好听,这绰号倒很贴切。瞧你这做派,整天挂个鞭子到处晃,有事没事和人吵嘴,可不就是空有一副花容么?辣手更不必说,再贴切不过,必是挨过你鞭子的人才起得出!”
宁歆恼道:“好哇你,你自己在南边得了功劳,有了个美名,就来笑话我是不是!你定了亲,只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想想我以后怎么交代,现下京里公子郎君们都知道我是个爱打人的了!你还笑?别笑了!”
果然说话间听见下面人隐约议论:
“若喜欢从武的,其实那宁二娘也不错,她武艺很强。”
“饶了我吧,那一鞭子下去,只怕要把我抽得见祖宗了!”
李思悟适时爆笑。
宁歆羞红了脸,猛地站起,手抚上鞭子道:“这帮混账,我几时抽过他们?怎地就把他们祖宗抽出来了?既这样说了,我今日非成全他不可!”
李思悟笑得呛了茶,裴怀南也笑得红了脸,劝她的任务只好落在了风临身上:“好了宁歆,你这样下去抽人不是更应了人家的话么?快坐下快坐下,郎君的事……郎君的事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