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看到了,我们王君伤的这样重,怎么能入宫见陛下呢?”
雅舍之中,一位神色肃肃的女子站在床边,对着御前派来的梁少监有些不满地回话。
珣王风媱躺在床上,隔着纱帐,有气无力道:“不得……不得对宫中人……无礼。皇姐也是……也是关心本王……”
那女子连忙俯身关心道:“王君莫要多言,仔细又扯痛了伤口。”
梁少监目光探寻了一番,也不多话,笑着将武皇赏赐之物留下后便走了。
风媱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那位美艳男子进来后,她才坐起身,极为严肃地问:“如何?”
男子摇了摇头,低声说:“说是定安王无事了,给武皇已经上了问安奏折。”
风媱不悦道:“这叫什么消息?奏折谁都能写。那风临露没露面,有没有人见过她?”
男子道:“定安王府口风太严,什么也探不出。我们的一个人还被扣下了,正不知该怎么办。”
风媱恼道:“扣下了?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扮作商贩去定安王府常去采买的铺子出货,不过稍问了几句,便给扣下了,压到哪也不知。”
“懂事的就该了断,若敢卖出本王,叫她全家不得好死。”风媱低沉道。
男子没有接话,风媱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待男子走后,风媱又唤来自己的心腹风诚,低声询问:“怎样,出京事宜都安排妥了么?”
风诚踌躇道:“回王君,这两天盯得太紧了,又阖城大索,实在是……”
“废物!”风媱忍不住骂了一句,“我们不是带了‘饵’来么?饵上干嘛用的,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吗?”
风诚道:“您的意思是,现在放出来?”
风媱说:“废话!不然什么时候放,留着下蛋吗?赶紧趁现在局势混乱,把人放出来搅浑水。本王最清楚那些朝臣,只要给她们个借口,她们自己就能给罪安得妥妥当当,到时城门一通,我们就赶紧走!”
风诚问:“王君,那定安王……”
风媱瞪了她一眼,说:“本王办了本王的事,剩下的,自有人去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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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内,子丞相正坐在前厅揉额,厅中坐着中书省几位官员,特意前来请示,一侍郎谨慎道:“依丞相之见,我等当静观其变?”
子丞相揉额道:“内卫已出,此时做多便是错多。”
那侍郎道:“是。”
“虎贲军那查出什么没?”子丞相放下手问。
“暂时没有,只是如今城门一关,便还有贼,想跑也跑不出了。”
子丞相隐有不屑,轻笑道:“一群只会使蛮力的家伙。这次要被内卫压得抬不起头,本官也不帮她了。”
闻言那侍郎还想再说什么,不料子丞相却无话意,起身摆手说:“昨日一夜未合眼,有些撑不住了,不服老不行啊……诸位在此随意,家仆自会招待,我支持不住,先去休整片刻。”
里间中,她的丈夫谢元山早已候着,见她入内,谢元山缓缓起身上前,从仆人手中接过子丞相的手,扶着她往里走。
二人从后门离了园堂,一道往内园中走去。此时说话已不必顾忌,是而谢元山开口问:“夫人可是要这样躲着?”
子丞相没回他,反而抬头看了看天,此时的天有些阴沉,拂面的风都带着潮意。
她低下头,长叹道:“陛下的丞相不好做啊。”
谢元山笑了笑,扶着她跨下台阶,说:“是不好做,却也不能不做。只是有些小事躲躲无妨,但那些关系一族荣辱的大事,是不能再躲了。”
他没有看丞相,目光照旧落在脚下的路上,“有些事看着远,其实已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面对丈夫温和的催促,子丞相并未作答,她饶有兴趣地看了身旁的丈夫一眼,意味深长道:“谢家子嗣昌盛,叫人羡慕啊……婆母生了四女三男,四个女儿又生了十五个外孙女,婆母把这十五个晚辈按年龄排序,都着重培养,如今足迹怕是已遍布大江南北了。
你的大姐任于尚书省,旧年间太女兼任尚书令时,曾对她颇为赞誉;二姐在户部风生水起,与刘尚书关系甚密;六妹于工部掌军械监制,出手阔绰,她的三女曾选为已逝的六殿下伴读;你的姐妹之中唯有四姐是闲云野鹤,不善文功,可有意思的是,她的次女却从了武,如今在定安王门下就职呢。
最有意思的便是大姐,她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不涉党争,可前年,偏是她的长女被选做净王的王傅,这实在是运气好啊……”
谢元山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走在她的身边。
子丞相却并没有停的意思,继续道:“你们家的男丁也有意思,你表哥嫁给了吕氏,你嫁与了我,你七弟嫁与了柳家。”
谢元山忽然开了口,声音轻柔地补充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