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么!”
“前线必然败了!你们败了!”
一直沉默的宁歆微微转过头来。
风宝珠挣扎着喊道:“我们的人都到了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大军还没动作,这说明什么?你们大军已经狼狈到连袭营之敌都拦不住了!我猜到现在前线还没有人给你们传信吧?不觉得太久了吗!哈哈,你们的主将败了,被困在我们楠安城了!我们楠安兵力雄壮,眼下只怕连她们自己也保不住了,更顾不得你们了!”
宁歆双眼微瞪。
一旁人扯了块衣摆,一把塞进她嘴里,狠狠堵住,“胡说八道些什么。”给了她两下便将她押了下去。
然而宁歆的心绪并没有随着风宝珠的离去而平复,相反,她心中隐隐泛起丝不安。宁歆知道应该相信风临的能力,却不知为何想起当年墨镇遇袭的事。
断在血泊中的君子冠于眼前一闪而过,夜风忽起,宁歆突然一阵寒颤。
不行……宁歆待不住,去寻暗卫司长,小声道:“我……我想去看看。”
那司长回头,见是她,不由奇道:“原来你会说话啊。”
宁歆顾不得许多了,她现在就想去瞧一瞧,“我想带几个人去前面看一下,很快,能不能……”
那人犹豫一会儿,细细思索,好久才点头:“也行,只当是去探查探查形势,只是刚才外头乱起来,这边人手紧,不能给你太多。”
“嗯。”宁歆心急,只想快些出发。
当年风临出事,她便不在身边,如今无事最好,若有,这一次她一定要陪在风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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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下,追击仍在继续。
风临驾着赤风于南地奔驰,迅疾如风,却不知要去往何方。
逃出了楠安城,又往哪去?
为陛下所弃,为武军所追杀的她,自然回不去武朝,楠安亦不曾是她的势力,南地列国,疆镇数十,也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归处。
这茫茫天地,她又能去哪?
思及此,风临不禁凄然自嘲:逃出去……呵呵……逃出去,又有何用呢……这天下之大,我竟不知何处容身。
她双眼空洞黯淡,望着黯无天光的夜空,只觉自己命运似此般灰暗无望。
“殿下,我们下面往哪里去?”一北骑问道。
风临茫然前望,竟给不出回答。
气氛低沉,白青季却似浑然不觉,她闷头驾马前行,见风临不答,自己便大声接话道:“向前!”
“不行……”风临握着缰绳,周身又被沉重的情绪淹没,沙哑道,“我不能这样拖累你们。跟着我,就是一条绝路……你们下个岔道便走吧,沿着土路,回去寻魏冲她们,她们手里还有些兵,能护住你们。
你们肯帮我逃出来,我很感谢,你们对得起我了,不要再把自己的命搭上。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话一出,身后陷入了沉默。
风临睁着无神的眼睛望路,她已远离厮杀之地,可仍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这时,一个骑兵加快了速度,来到风临身边,风临缓缓转头,看到一张很年轻的脸。
谁?我并不认得她。风临想着,见她张开口说话,声音也很干哑:“殿下,我们是荣辱一体的,您怎么忘了呢?”
“我还记得您初领北军那年,我们刚吃了败仗,士气很低迷。败仗是上一任将军领的,原不与您相干,可您还是把后果承担了下来,只为了您说的那句话,‘从今往后,我们同进同退,荣辱一体。’
我们有过,您要受罚,我们败仗,您颜面无光。打了胜仗,我们共得封赏,立下战功,我们一道升爵。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一直是如此的吗?”
说到这,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是荣辱一体的。您不该忘。”
风临望着她,只觉眼睛酸涩。
那女子还在说:“今天您要我们走,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是不大痛快的。怎么好的时候便叫人一起,不好了,便叫人走,难道我是不能共苦的人吗?
我也是有点脾气的。您这话,我不爱听。”
风临哽着声音道:“可是……前路无望……”
那女子道:“走到哪里算哪里,无悔便好。”
风临胸膛闷痛不已,缓缓低下头去。
那女子见她此状,又缓声道:“您也不要觉得愧疚,即使我们不跟您,留在那里,也是活不成的,她们不会留我们。横竖都是死,不如痛快一场,您说不是吗。”
风临点点头,她喉咙酸痛难言,只怕一张口,她便会忍不住哽咽。
喘息的时间没留太久,后方已传来追兵的马蹄声。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那女子回头沉默一瞬,转回头望向风临,轻轻露出一个笑容。
“骁骑营甄蓝玥,此生不悔追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