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事论事的好。”
刘尚书挪开目光,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
工部尚书荣恒昌于此时执笏上前,道:“你要就事论事,那便论一番。你口口声声疏漏无过,竟已将错漏之罪给人坐定了!难道当日百十将士皆错了眼不成?你说这话,难不成是要追守备军、飞骑营的罪么!”
“所言正是。”
不待魏泽说话,闻人言卿忽然出列,手持笏板道,“荣尚书所言正是,亲王荣尊,死生大事,岂能不重之慎之,今出疑云,无论是非与否,都是当日办事不力之过。臣奏请陛下以渎职严惩当日核验之人!”
前列紫袍的闻人老大人哪料她会突然冒出来,一时没抑住,回头惊瞪了一眼。核验者可不仅仅有守备军、飞骑营的人,陛下也认了啊!
此时吏部柳尚书悠悠开口:“未有证据,便要治人的罪么。”
闻人言卿忽略前面祖母的目光,抬眸直视柳尚书道:“若无罪,怎会冒出今日之事?她们疏漏,损的是皇室血脉,损的是陛下的圣誉,为臣者不为君上思虑,懈怠行事,蒙蔽陛下,难道不该严惩吗?”
殿中有人道:“疏漏与否,轮不到闻人御史一口定之吧。”
魏泽思及先前嘱咐,此时一咬牙,硬声顶上:“轮不到她,亦轮不到旁人,下官还是那句话,验过便知!”
“魏御史何以这般笃定,我等与定安王殿下旧日同朝许久的都不敢如此言说,汝与殿下私交甚浅,数年不曾见一面,怎会信誓旦旦,仿佛认定那疑人便是定安王?莫不是早有勾连!”
魏泽两眼一瞪,立刻做出愤世的模样来:“说的不错!下官与定安王从无私交,缘何如此?正是纯然一片为公之心!”
“你等只知利害,为人臣子,又有几个是真心为陛下、真心为武朝考虑的!我魏泽今日出言,不为私、不为利,就只为圣上清誉、为国家法度!功过当明,疑案当清,从来如此,我魏泽受祖母教诲,做一日的官,便要做一日的清臣!凡是不利君、妨害国的,我见一件,便要谏一件!”
她这一番振振之言,倒引得不少清流之臣注目。
红袍列中,慕归雨忽然面露愁容,悠悠叹了口气,“唉……”
前列紫袍老臣闻人慧早已触动愁肠,不由悲然蹙起眉头,跟着微微叹道:“唉,魏文啊……”
许是想起那位刚正的老太傅,朝中竟有两个文臣出列,应和了魏泽几句,反引得柳荣不露痕迹地一瞥。
祝勉半天未言语,此刻饶有趣味地听着这一切,目光却落在前面的子丞相背上。
两相僵持之际,尚书省左仆射,亦是净王王傅的谢元珩突然开口,对武皇道:“臣静听多时,见诸方各有道理,难下定判。既不能定论,陛下不如请其人入京一观,则真伪自明。”
验真伪?武皇不禁在心里冷笑,这又有甚么分别。若验起真伪,同为父母,她不认,他认,传出去,岂不闹出天大笑话!
还不是要认。
刘尚书暗瞄一眼,道:“若请了,就算事后验得是伪,不也损了朝中声誉,以笑柄于天下,这口子绝不可开。”
谢元珩清朗一笑:“如何损得?若是假,便是有人利用陛下拳拳爱女之心,妄图欺君谋利,诸罪者便是。若是真,皇女无恙,且不说是大喜,纵然追责,追的也是当日渎职怠事的狂悖之徒,照刑律处之便是,一两个劣马的过失,与朝中余下良臣又有何干?”
刘尚书看她一眼,谢元珩继续温和笑道:“况且,那时缙王殿下得知皇妹噩耗,大受打击,前几日的祭礼,缙王殿下还一度哭昏过去,其姐妹情深,叫人不免动容。今日既有良讯,如何不慎重待之?臣相信,缙王殿下今日若在,也必然与臣想法相同。”
刘尚书表情没变,但脸色隐隐发绿,有些不好看。缙王风恪今日借口风寒,告了病假,其真实想法如何,到底不知了。
座下人你来我往,武皇始终未曾出言制止,也不曾发话附和某方,仅冷眼静观。
她知道此事若真想计较,有的是法子,然而那种只拖延一时的低劣法子,她是从来看不上的。麻烦要从根除,一时的真伪之辩否了又能怎样?
千言万句,当清祸于滥觞。
言势已成,强行压下也只会为自己埋下麻烦,聪明人从来顺势而为,何妨顺势认下这个“爱女”,如同从前那般,于天下博一个德名,再借此扫些异己,不也是美事么?
至于回京,呵呵……武皇心中冷笑。
没有那个必要。京中有定安的人,眼下缙净有争,若让定安回来搭上旧线,必然制出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局势,就不是可不可控的问题了。她不是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既是敌人,还是死在家门外的好。
把北疆当作自己的地盘藏起来了么?武皇想着,微微弯起眼睛。
从来没有能不能,只有她想不想。
只要她想动手,那儿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