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者甚至被当场扣在家中,以待清查。
名义上是打着寻皇女的旗号,实际是什么意味,明眼人自品得出。
作为当日在场的人之一,李思悟那晚一回到家中,便惊动了整座荣昌国府。李家最尊的长辈,她的外祖母李檀连夜赶到族中礼堂,厉声将事情确认数遍,得知真有个疑似定安王的人出现,李家众长辈都面色难看,慌忙商议对策。
“这如何办?偏偏今天在场……”
“若是陛下疑起,怎生是好,她曾经还是定安王的伴读!”
“小儿胡闹,为族里添了这样大的麻烦,一会儿自去领罚!”
其母李海云更是气急,指着李思悟道:“我说了多少遍,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偏不听!”
她外祖母李檀也冷瞪她一眼,“实在任性。”
李思悟跪在冰冷地砖上,腹部疼痛,忍不住捂着弓起了背,她母亲见了,道:“把腰板挺起来,长辈面前也不注意姿仪么!”
李思悟蜷起手指,小声道:“女儿不是有意,只是今日被殿下给了一脚,现下还没缓过来,才懈了身形……”
李海云一愣,还未追问,李檀便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定安王踹了你?可有人看到!”
李思悟不明所以,以为她关心自己,道:“那时我忙着应付,并未留意,应当有吧……”
“好!踹的好啊!”
其二姨母李海知立刻拍手喜道:“如此一来,你便可脱了干系!”
李思悟脸一点点白了。
李檀吩咐道:“海云,你立刻上书,给思悟告假,对于伤病几句带过即可,连夜递上去。海知,叫家里御史台的人,弹劾安陵陵丞督管不力,致使贼人混进,重伤李思悟!”
二人立刻行礼道:“母亲放心,都省的。”
李檀又叫来几人,连连安排,一时间堂中人影往来,分外忙碌。唯有李思悟一个跪坐在地,仰头望着那些往来站立的人,身形完全被她们的影子盖住。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终于想起还有个人在这,李海云总算自外折返回来,俯身对李思悟道:“回去吧,让你父亲把府医叫来看看。”
丢下这句话,她又匆匆赶回李檀身边,悄声说着什么。李思悟缓缓起身,捂着腹部,一步一步独自挪出此堂。
外头庭院主道两旁站了一排侍女侍从,都是李家各人的亲随奴仆,他们不被允许近前。有个女侍见李思悟出来,立刻站于庭中侯立,李思悟走到面前,由她扶着,问:“克己,怎么是你,仁束呢?”
女侍道:“受罚去了。”
李思悟合上嘴,神色消沉着颔首,缓缓出了此院。
然此时仍未结束,即便暂时解围,此时京中也不适宜她待,家中正思虑着,赶巧在此这几日,谢家老太君过寿,因时候敏感便没有大办,仅低调处之。
李海云等人前去送礼时,于谢府遇到了同去拜寿的慕归雨,闲话间慕归雨提起了武皇前年命修的行宫近来有点小问题,她的好友正为此发愁,请教了李海知李海云几个问题。
李海云等人暗暗留意了,回家说起此地,李檀也觉得是个好去处,便即决定设法将工部的李思悟派去行宫处暂避风头。
李思悟离京那天,北疆的快马急奏恰好擦身入城。
在议论渐盛之时,北疆一封奏疏,直接将舆论推向高潮。
其上写道,她们前几日于巡疆时发现了昏倒在路边的人,疑似定安王,带回去后核实,发现确是定安王本人,大为惊喜,当日书文快马赴京,向尊敬的陛下禀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并于文末写了一大段祝言贺词,恭喜陛下的爱女失而复得。
在奏文发京的同时,北疆镇北军统军府、镇北将军府于北原张贴告文,通告全域定安王未死的消息。
华京炸了锅。
一时间定安王之事登顶武朝舆潮,物议如沸,而其中最为焦额的无非当时参与此事的人,闻讯不免惴惴不安,多方探听。
不久,事发地北疆咏春府刺史徐丹水随奏疏入京,两日后朝会入朝面圣,面述定安王事始末,所言与奏疏相差无几。
她未就奏疏模糊处补述,也未对定安王如何回北之事作说解,反而在言罢后,立刻下拜,只道:“殿下楠安遇险,流离失尊,颠沛一载,受尽苦楚,臣诚请陛下顾念殿下旧载苦劳,降圣恩以昭其身!”
未说罢,四周目光已杂然投来。武皇知名心腹祝勉意味深长道:“未及拜见,先请功赏,北地民风飒爽啊……”
祝勉,字行健,时任门下侍郎,寒门出身,尤受武皇信赖,常出入宫禁,朝中都道她晋升侍中不过这一两年的事。其长子四年前入缙王府,今为侧君,有一女。
徐丹水抿了抿唇,面色微沉,却仍有条不紊道:“实是见殿下受苦良多,不忍明珠继为尘土所蔽,故而斗胆面乞圣恩,惟愿复殿下当有之身份。”
说话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