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赛郎坐在火盘前,看着自家大姐把陆先生写的那信,看了一遍还不够,还要再看第二遍,就忍不住好奇。
“大姐,陆先生在信上写的是啥呀?”
有啥事不能跟她说一下,然后她回来再说给大姐呀?
还用得着写信吗?
不是她小人之心啥的,主要是她大姐有前科呀!
大姐这人吧,打小就喜欢那些会读书写字的书生。
陆先生虽然年纪大了点吧,可也勉强算个书生啊!
楼欣月跟楼赛郎处了这么久,这女生男相的大妹子,那点小心思,她自然也是了解的。
索性将手里的信交给楼赛郎,“呶,你自己看看吧。”
楼赛郎接过那信,只看了几眼,就觉得那些字,就像是一只只的大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的……
她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大概认出了几个字。
没办法,这半年多来,她被大姐逼着,又多识得了些字,但加起来也不过三四百字,而且还有好些个看着眼熟,要想一想才能想得出来是什么意思的。
这会儿看信,不但看得极慢,而且脑门子开始生疼起来。
看到她一张脸直抽抽的模样,楼欣月忍不住笑了。
“平时叫你多认几个字,就跟要喂你吃毒药一般,看罢,这会儿,连个信都看不明白!”
“陆先生知道咱们要去栖云城,又猜到了我云栖云城做什么……他正好对栖云城里的书坊和印坊知道一些,因此就写下来告诉我了。”
栖云城里光书院就有十家,书坊自然也少不了,光是大书坊就有五家。
像长兴城里的小书坊,在栖云城里,压根都排不上号。
这五家大书坊里,就有三家书坊是有话本售卖的。
栖云城里的话本,一半是本地的作者所写,另一半则是来自京城和南边碛州江州一带。
陆先生交游广阔,手里宽裕,因此栖云城里那些流行一时的话本,他几乎本本不落地全都买了回来。
据他判断,这些话本,虽然题材也有好几种,如历史演义,公案故事,才子佳人,风月世情,自传笔记之类……
陆先生家中收藏颇丰,有时候,他编书稿也会去参考这些话本。
不过依他之见,这些大部分都不太适合说书。
而楼欣月写的书稿,却跟他见过的那些话本,路数全然不同。
里头既无卖弄,也无影射,更不露怯,所有的文字,纯粹就是为了讲故事。
总之,他得了楼欣月写的两本书稿,也算是有缘,便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书坊信息,比如哪家书坊东家大方,哪家刻薄,哪家有些怪癖,哪家背后有高官庇护,都写在了信中,也是觉得楼欣月虽然是个小女子,却自有独门怪才,将来未必不能闯出一番天地,不如事先结个善缘……
陆先生这一番好意,倒让楼欣月很是领情。
这个世界可不是在现代,甭管想知道点什么信息,都能上网搜索,实在不行,也能去论坛或者问吧答吧里头提问发贴。
她们姐妹俩之所以能在长兴城那般快地寻到落脚地又寻到了活计,还都是因为有熟人赵福介绍的缘故。
长兴城离石盆村又不远,实在不行还能回村。
栖云城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长兴城到栖云城,光路上的行程,都得花上两天。
除了龚先生的儿子小龚先生,她们在栖云城里,一个熟人都没有。
而小龚先生,她俩也压根都没见过呢!
她们俩姐妹去栖云城,可不妥妥的就是乡下人勇闯大世界,干什么都两眼一抹黑?
动身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
三天后,也正好是长兴镖局要押镖去往栖云城。
楼家姐妹俩能跟在镖队里,倒是用不着跟那些小商贩一样,给镖局出最少十两的银子,只要出上五两银车马费就行,当然食宿什么的,肯定是自理的。若遇上什么事儿了,也是自己管自己。
来给姐妹俩送行的,只有赛郎的师傅刘大娘子。
刘大娘子先前伤了一条胳膊,翻过年终于好利索了。
长兴镖局里这位唯一的女镖师,总算又能开工了,这让赵总镖头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刘大娘子拉着楼赛郎叮嘱了一堆的话。
“去了那边,若是有什么麻烦,就去分舵,捎个信回来!”
“你的下盘可还不够稳当,还得多练!”
“你虽是有身手,可也得记着,千万莫要逞强好胜,免得惹祸上身!”
“寻到落脚的地方了,也捎个信过来,等我走镖去了栖云城,再去看你们。”
楼赛郎乖巧点头。
“师傅,等我们安顿好了,一定给您老写信!”
大姐说了,她们去栖云城,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