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眼里，女子生来就比男子低贱。他们就算是平庸到泥土里，也会自命不凡，因为他们生来就是男儿郎，比女儿家不知高贵了多少。
更有一些女儿家，自认为轻贱，甘心对男儿郎奴颜婢膝。
余素引淡淡点着头，“女子当然不是要当帝王将相的。女帝之所以当皇帝，不过是向天下人证明女子也可参与政治，治理一个偌大的国家。她想改变世人通俗的眼光，让世人知道女子施展才华的地方有很多，不必拘泥于深宅内院。”
周围围着的人，有些被余素引说动了，不由自主地点着头。还附和了余素引两声。
方脸男人转动着眼珠，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这......自古以来女子读过书的少之又少，怎么可......可能比得过男子。”
余素引轻轻哼了一声。
“原来阁下也知道读过书的女子不多呀？”余素引说话声音很轻，却像千斤重的石头一样砸在了裴谨的脸上，裴谨咬着牙，捏紧了拳头。
眼尖的谢敛看到了扶梯边的裴谨，他同样花了时间打听这裴家八郎，略微想了想，觉着眼前的人符合近来打听到的消息，他便上前走去。
程灵然听见这句话，眉眼都弯了起来，水果也不吃了，全都给了身边的空弦和锦瑟。
“你们听听，素引开始反击了。”程灵然舒展笑颜。
空弦和锦瑟皆笑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方脸男人的声音虚了几分，他求助似地看着周围的人。周围人都是程灵然雇来帮助余素引的，他们摊手表示，还没到他们上场时机，他们不会上。
余素引看着方脸男人慌乱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她不紧不慢地说着：“读过书的女子是不多，其最主要原因就是世人都觉得，女子不应该读书，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守着一座宅子过一辈子。”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又说：“女子不能读书，皆是愚昧无知又自私自大之人的想法。他们怕女子读了圣贤书，会有自己的想法，不易掌控。他们希望女子一辈子都是男子的附属物，依靠男人而活，听从男人的吩咐，没有自己的主见。”
方脸男人低着头，不再看余素引。这时候，另一个大胡子男人开口说话了：“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再者，男主外女主内，难不成一个大男人要靠女子在外面给他出谋划策吗？恐惹他人耻笑。”
余素引摇着头，“为何会笑他呢？”
“小娘子不明白？”大胡子男子疑惑道，“一个男子听凭女子的话，就是失了天大的面子。”
余素引越看那些人，越觉得可笑。
“先前我同诸位谈话时，诸位听到我的话语，可有反驳我的？”余素引高声道，“因为反驳不了我，就拿我是个女郎来说事，觉得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众人议论纷纷，全都用鄙夷的眼神看余素引。
余素引满不在乎。
她说起在大内的时日，“我先前当过公主伴读，问过少傅，女子为何要读书呢，最终不都是要嫁为人妇的吗？”余素引说这话时，有些人点了点头。
“少傅说，读书可以明事理知万物，女子不一定非要嫁为人妇，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看世间万物，观千山万水。”说起这位少傅，余素引满是崇拜，“少傅说过的话有许多，我最喜欢的一句便是——女子可为飞鹰，翱翔天地之间。”
程灵然听着，亦想到了这位德高望重的少傅。他从未因教导的学生是女子而懈怠，循循善诱地传授自己毕生所学。少傅见解独到，认为女子和男子一样，都可以立一番事业，实现自身价值。
女子可为飞鹰，翱翔天地之间。
程灵然同样喜欢这句，她此生所愿，无非是遨游五湖四海，乐得潇洒，无拘无束。
余素引说出这些，让众人哑口无言。
谢敛此时就在裴谨右侧下方，听着裴谨愤愤说道：“她懂个什么！还搬出少傅来，焉知那番话是不是她自己所说。真是异想天开，一个女子能做什么，不就是祈求嫁一个如意郎君，过好后半生！”
谢敛听着，眉心微皱。
谢敛轻轻咳了一声，裴谨这才发现谢敛在自己附近，不过裴谨并不认识谢敛。裴谨不觉得先前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语气有些疑惑：“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