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灵然听后一笑,摇了摇头道:“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哪会次次都能遇着呢?”
这倒也是,疏桐点点头,很是信服。
“前几日我跟阿兄阿姊出门,在路上看到一位女郎的身影,当时心生疑虑,觉得那人身影跟朝阳很像,此时看来那人正是朝阳无疑。”程灵然记性比较好,对于这种印象深刻的事,只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都会联想起来。
疏桐那日没有随程灵然出府,对于此事,她听得云里雾里。
空弦恍然大悟,“所以,岸芷说的千真万确,朝阳与一男子关系密切,且那名男子极有可能品行不佳......”
程灵然有许多担忧,怕朝阳家中大父大母出事,又怕朝阳识人不清,日后所托非人。
她想见一见朝阳,奈何没有联系朝阳的法子,疏桐说的话虽然是碰碰运气,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说道:“三日后出宫礼佛,你们记得在万福寺多多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朝阳。”
空弦和疏桐叉手蹲身行礼应“是”,疏桐说道:“娘子放心吧,咱们一定会遇着朝阳,朝阳也断然不会出事。”
“但愿如此。”疏桐在宽慰她,她心里清楚,使出花言巧语来哄得女郎开心,同时又跟别的女郎暧昧,这样的儿郎能有几个是好的?
…
…
碧蓝如洗的天,像一块透亮的宝石,熠熠闪光。长安城外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山间静谧,飘香四处,给炎热的天增添了几分微凉。
安静祥和的万福寺内,撞击钟鼓之声响彻云霄,寺院内的念经声此起彼伏。
佛寺里的佛像庄重而不失威严,底下供奉的香火传出缕缕香烟,念经的同安师太六十岁左右,体型消瘦,穿着一件蓝灰色道袍,眼角的皱纹显而易见,满脸布满了沧桑。她闭着眼睛,一颗一颗地转动着手上的佛珠。
跪坐在软垫之上程灵然缓缓睁开眼,双手合十凝视佛像,满腹心事的她想通过佛像,寻得一丝心理安慰。
杜太后念完佛经后,翟媪和檀娘一人一边走过来搀扶杜太后,杜太后的目光偏向程灵然,和煦叫了声“六娘”, 程灵然这才由空弦扶着起身,走向杜太后身边,心不在焉地喃喃叫着“大母”。
程灵然面色是平静的,心事没有写在脸上,同样有心事的杜太后没看出来,温声笑了笑。
同安师太念完佛经后,定定看着杜太后,语气沉稳:“太后殿下近来如何?”
“予近日并未发生何事。”杜太后一个眼神也没递给同安师太,“仅有一桩心事,至今不知如何了却。”
同安师太念了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朝太后微微鞠躬:“若是心事,贫尼无法替太后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后为何会有这样的心事,便是解决心事的根本。”
杜太后似是赞同,“师太可知,予当年有一旧友,因些许事情,与予的关系不似从前般亲近。后来予与旧友,相看生厌,互相算计......竟变成了仇人似的......”说到这,杜太后欲言又止。
同安师太是杜太后自圣人登基几年后一直以来拜访的尼姑。杜太后对于同安师太,半是信任,半是戒备,这件心事一直环绕在心,她此刻放下那些戒备,将心事告知于同安师太。
而同安师太闻言,面色微变,不过顷刻间又变得淡然:“贫尼见识浅薄,不敢自说自话。佛曰因缘而生。殿下与其故友相识,是缘分,当珍惜与其相处的时日。后变得那般生分,无非是缘分尽了,今生缘尽,来世可再做一回好友。”
今生缘尽,来世可再做一回好友。
杜太后心中冷笑。
如娘已经不在人世,与她的缘分当然尽了。
如若如娘还在,她怎会忧心?
她就是后悔,才每月出宫一次,在佛寺静修三日,不再想这些往事。可当她一闭上双眼,竟是如娘年过三十仍不减当年美丽的面庞,夜不能寐。
正是因为没法心安,她的宁寿宫有专门供奉的佛堂。可这远远不够,出宫礼佛,才更显诚心。
沉默了许久的杜太后,终于将目光看去了同安师太,“罢了,来世她也不愿同予当好友。”
“予乏了,六娘,你也回禅房歇息去吧。”杜太后吩咐道,带着一行人走了。
程灵然要的正是杜太后这句话,她带着空弦等人出去,分别去寻找朝阳的身影,看看能不能遇着朝阳。
主仆三人找了许久,仍未曾找到朝阳。
疏桐不认识朝阳,一直跟着程灵然去寻,找了这么久她泄了气,对她们二人说道:“看来在这万福寺是遇不到朝阳了,还是随缘吧。”
疏桐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厚重的女声,她劝道:“施主郁结于心,心思烦闷,恐听不进贫尼的话,但贫尼还是要奉劝施主一句,这世上的儿郎,没一个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