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
程灵然一边搀扶着杜太后,看着同安师太那张布满沧桑的脸,总会感慨万千,但今日她却隐隐看出同安师太脸上多了几分失落。
程灵然问道:“师太今日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阿弥陀佛,出家人无七情六欲,不为世俗所影响,县主应是看错了。”同安师太很快回应程灵然,她垂着眼角,喜怒不形于色。
程灵然下意识“哦”一声,面对杜太后无奈的眼神,她也只是一笑了之。
应该是她今日看到谢敛为她受伤,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吧,这才看错了。
送杜太后进禅房后,程灵然便由空弦和锦瑟服侍着,卸下头上的钗环和脱去外衣,躺在塌上睡了个十分安稳的午觉。
她午觉睡得安稳,可有人不会安稳。
那群刺客回到首领身边,被首领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首领与他们一样,都身着黑衣,他脸上戴着个面具,正负手背对着他们,怒气冲天的他随手砸了桌角上的茶盏。
“砰”的一声茶盏破裂,惊得众刺客接二连三下跪,那飞射的茶盏碎片有些还划破底下刺客的手指,疼得刺客轻轻“啧”一声。
“全都是无用之徒,一群羽林卫也打不过!”首领说道,满腔怒火的人是没有理智的,经常会忽略这些常识。
羽林卫的人全都是饭桶的话,那生擒帝王岂不是轻而易举?
人群之中有胆小的,就会有胆大的。
一个额头受了点伤的刺客站出来,先是不知死活地抬眼瞥上方人的神色,发觉他还未转过身,叹口气壮着胆子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谁知道羽林卫中有人那么厉害啊,二十几个人一块儿打他,都敌不过他一人。”
他话音刚落,不少人甚觉有理,纷纷点头附和着。
“是啊是啊,我们好多弟兄都死于他之手。”
这句话给首领气得不轻,他愤愤转过身来,一双粗眉形成一个倒八字,脸是紧绷的,显得有点凶神恶煞,他骂道:“酒囊饭桶!明着打打不过,就不会智取吗?”
先前说话的人嘀咕:“又不是没有偷袭......”
待他感受到那阴鸷的目光时,他浑身一颤,立马闭上嘴巴。
首领横瞪他一眼,眼下是用人之际,他不会轻易遣散这些二傻子们。
“他是不是叫谢敛?”首领问道。
对于大周朝堂之事,首领略懂些,两月前有个叫谢敛的年轻少将凯旋,他那日还悄悄去看过,的确是俊逸不凡的玉面郎君,那个称呼谢敛当之无愧。不过,现在的谢敛锋芒毕露,已不再是当初青葱少年郎。
首领的目光总算不冰凉了,这让额头受伤的刺客心中一喜,回想当时谢敛的风姿,他的后背就隐隐作痛。
“属下也不知,只听到有人叫他一声‘中郎将’,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刺客如实回答,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全都是靠猜测罢了。
至于那个“中郎将”,他是随口胡诌的,能一人敌十几人还信手拈来的,恐怕只能是羽林卫的统领。
没想到,竟让他歪打正着。
“今晚,也有一场重头戏。”听到这个答复,首领勾唇笑笑,果然是谢敛。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另一个一直低头沉默的刺客。今晚的谢敛,想是又会体会到被众人所怀疑的地步吧。
首领走至那人面前,细细打量他的身材和气质,最后用手遮挡住他眼睛以下的部分,首领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像,是真的像。不说相似,但能做到神似,让不熟悉他的人难以分辨真伪。”
那人早就抬起头来,心里虽不解,但嘴上无一丝异议。
夏季的夜晚,天空之中闪烁的点点星光汇聚在一起,便是一副美轮美奂的夜景图,看得人如痴如醉。
即便夜已深,迎面吹来的风不干不燥,带来些许热气,但也能使人凉爽。
屋内蜡烛点着,勾勒出几个亭亭玉立的身姿。直至那窗户被木杆撑开,从远及近,露出几张芙蓉面庞。
空弦放下木杆,走至程灵然身边坐下,笑道:“娘子午后睡得安稳,现下应是无多少睡意,不如婢子们陪娘子说说话解闷?”
程灵然正半撑着头看向窗外飞舞的萤火虫,那微光渺小,却时刻吸引她的注意力。
“也好,我还真有些睡不着。”程灵然说道。
锦瑟心里有千言万语,今日她看到谢敛的一举一动,以及听到谢敛与自己主子的对话,心里怀疑他们是真的和好,便问:“娘子真的再次心悦上谢郎君了?”
那日在朱雀大街发生的事,她们二人知晓,但只听到缺月顺程灵然原谅谢敛,其余的缺月也不知。
心悦?程灵然内心没有一丝触动,白日里看见他,好像没有以前那种含羞带怯的感觉,所以她没有心悦于他吧?
程灵然思忖片刻,正想说话,万福寺内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