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虞纾愣了一下。
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衣身穿团领衫,腰间束带服的少年转头对着她笑,一身官服也掩盖不住冲出天的少年意气,蓝色暗纹坠着金丝的发带将墨色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垂顺的披在肩侧。
眼睛圆圆亮亮的,带着一股热烈,嘴角是爽朗的笑。
是柏洵。
虞纾怔怔地看着他。
已经许久未见了,自己被赶去城外的破房子的时候,恰巧柏洵在外地办案子,许久未归了,书信也来不及到达,所以虞纾也没有办法寻找柏洵的帮助,所以也就导致了,虞纾死之前都没有再见过柏洵一眼。
该怎么说柏洵呢。
柏洵是个好刑部侍郎,却不是个好丈夫。
他在刑部的时间远大于在家的时间。
要说虞纾恨吗?
其实是不恨的。
柏洵是心怀理想的热烈少年郎,他自有他的理想抱负,只是不适合作为夫君罢了。
“姐姐发什么呆呢?”柏洵伸手在虞纾面前晃了晃。
“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一个油纸包被举到了虞纾的眼前。
虞纾这才缓过神,接过了油纸包,熟悉的香味充满了虞纾的鼻腔。
是荣记的鲜肉月饼,虞纾很喜欢吃,但是又觉得太远,不乐意去买,所以柏洵有的时候就会跑过去买回来给虞纾。
他每次带回来都是热热的。
虞纾低着头,看着这个油纸包,不自觉地眼泪就掉了下来。
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流。
柏洵见状愣住了,赶忙拿了手帕,轻轻地按在虞纾的眼睛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虞纾的手。
“怎么哭了,你的手好凉,等下加点炭火。”
然后柏洵轻轻地搂住虞纾,拍了拍虞纾的后背,又摸了摸虞纾的头顶。
虞纾笑了一下:“是因为太久没见你了。”
确实太久了。
久到了一辈子那么长。
“姐姐好黏人。”柏洵眼睛亮了一下,也笑了,“那赶紧趁热吃鲜肉月饼,最后一份被我给买到了!哼哼,我可厉害啦。”
柏洵说话带着京都特有的一股味道,别人说出来可能会一股精明味,但是柏洵并没有,他并不显得虚伪,但而显得格外的真诚。
虞纾打开了油纸包,嗅了嗅,果然还弥漫着刚出锅的香气,一打开扑鼻的肉香和油香一下子迸发开来。
虞纾伸出拇指和食指,拈了一块,往嘴里放,轻轻咬下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感受着酥脆的面皮以及咸香的肉在嘴里碰撞的感觉,越嚼越香。
不一会儿,一小块月饼就被吃完了。
柏洵还是眼睛亮亮地看着虞纾。
虞纾又拿起一块,示意柏洵张口,亲手喂到了柏洵的嘴里。
柏洵嘴里吃着月饼,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要走啦,今天的事情还没忙完,好忙好忙。”
说着就起身往外面走,轻悄悄地还带上了房门。
虞纾盯着柏洵离开的背影。
柏洵总是很忙,经常像这样,来去匆匆。
但他心里还是想着虞纾的。
可是想着又有什么用呢?
柏洵根本不了解虞纾的处境,说是关心虞纾,但其实也没有,他只是偶尔会回家,带点虞纾喜欢的吃食,然后就走。
柏洵回柏府只是为了送个鲜肉月饼,他并没有去见他的母亲徐汝语,所以徐汝语会把气撒在虞纾身上,觉得是虞纾阻隔了他们母子间的相见。
其实柏洵他并没有设身处地地为虞纾想过,如果真的很重视虞纾的话,虞纾的处境,柏洵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虞纾看着桌上的鲜肉月饼,又把看见柏洵进来就出去的鹦歌叫了进来,叫她把月饼拿走吃。
鹦歌瞧着虞纾,嘴巴张了又合。
虞纾用手指点了点鹦歌的脑门:“想说就说。”
鹦歌斟酌了一下,开了口:“小姐,你好像变了,你以前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的。”
不会像今天这样保全自己。
也没有今天这般的能言善辩。
虞纾笑着说:“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鹦歌半蹲了下来,将头倚靠在虞纾的腿上,蹭了蹭。
“小姐就是最好的,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虞纾摸了摸鹦歌的头,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鹦歌,以后你不会再受欺负了。以后我们俩都不会再受祈福了。”虞纾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慎重,像是在做保证。
“小姐,我没有受欺负的,我跟着小姐很好的。”
虞纾笑着摇摇头。
她开始思考起未来。
首先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