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独属他的标志。
目标锁定。
萧阈一眼就看到她。
今天是他生日,她恰好打扮得这样漂亮。
他的眉梢轻轻抬了抬,复而敛颌,红润的唇抿出微笑弧度。
就在这时,黎初漾突然转身。
尽管他今天仍旧吸引她,她也想看完他的整场演出。
“漾漾你干什么?”
“有点事,先走了。”王霏说一起,她挥挥手说不用,往乌泱泱人群里钻,“麻烦让一下,我的位置给你,谢谢美女。”
萧阈眼睫轻抬,漫不经心地看她袅娜背影,一截细腰似乎掐下就断了。
黎初漾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
眼皮珠光闪熠,瞳孔很亮,湿润粘黏的目光轻轻抛到台上去。
他精准接住,接住那曼妙身形,纯洁的脸,充满挑逗的眼神。
仅仅一秒。
她头不回地走了。
但也仅仅一秒。
思绪、心脏、声音方寸大乱,继而全被勾住,往前牵拉,追溯那道背影。
萧阈手指松了力,话筒猝不及防砸落舞台。
砰——
观众哗然面面相觑。
台上LCC成员集体卡壳,惊讶程度比美国放弃抢占资源还夸张。
平日萧阈散漫,但对音乐的态度认真近乎严苛。
从小学习钢琴吉他各种乐器,错一个键位整段重来,固执地追求完美。一向爱惜话筒,喜爱的型号、颜色珍藏了满满一柜,掉话筒的低级错误绝不容许。
林魏赫太了解了。
并且刚刚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清楚寥寥几丛燃起的火,不止烧红了萧阈的耳,还有几簇余焰烧到自己身上。
不知谁的凌乱心跳逐渐与音乐同频。
萧阈抿唇,俯身捡话筒,再直身时,黎初漾已经隐没人群。
她意图明显,心思全写进那双眼睛。
和十五六岁内向的少女倒真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老爷子平时怎么骂人来着,混账东西。
——混账东西。
也在骂自己,他也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明知她与那体制内的男友纠缠不休,还特意引诱。
“抱歉。”萧阈向观众鞠躬,态度诚恳,随即想到她此番举动全然为自己,眼睛微微动情,像偶尔尝到细腻甜蜜的东西,嘴角掀了半边,口吻变得舒缓愉快,“现场太燥,出了点汗,手滑了。”
效果比预想的好,黎初漾笑,好心情地拨开人群,步伐轻快。
博弈,她向来游刃有余。
黑夜降解的蓝若混沌化成一团。
火燎腚厨房的焰,夹裹细微火星在风尘中跳动。
平日不喜点外卖,吃饭随意,这里是黎初漾胃腑的歇脚地。
车停在路边,戴好檐足够遮住脸的帽子,拎着昨天买好的礼物下车。
周三工作日来吃饭的人不多,折叠座椅摆了三套,客人是附近古稀之年的夫妻。
脱掉帽子叫了声秀姨,王婷秀笑得和蔼说先去喝口热茶,她点头,轻车熟路走进门内,把东西搁到储物柜旁。
“怎么又带东西来?乱花钱!”曹贺责怪。
“没乱花钱,逛超市看到电火炉打折,刚好给秀姨烤火。”
黎初漾一贯说辞,打折、便宜、地摊货,不久前送来的羊绒毛衣,王婷秀和曹贺穿出去,隔壁王伯说这牌子他见儿子买过一件上千元。他们的孩子常年在外地,节日换季从未问候,远远不如她平日的嘘寒问暖,这些年她的慷慨大方仔细想来不过因为几顿饭。
心中不免升起悲哀以及怜惜,王婷秀从两腿间的脸盆挑了株绿油油的白菜,说:“前几天听新闻说双十一销量不如去年,整体经济水平下滑,你那店子情况还好吗?”
黎初漾拧开掉了漆的保温杯,满满一杯苦荞茶,清香舒缓疲惫,抿了口,温度正好。
“挺好,别担心。”一口气喝掉半杯,半颗苦荞都未入口,她眼眸微小起伏,惯性不想亏欠,说:“如果秀姨和比巴伯想休息,我订个旅游团送你们出去玩。”
“花那冤枉钱做什么!现在钱不好赚省着点花!”曹贺语气凶,句句关怀:“你年纪不小了,家里又没人照应,以后还要嫁人,要为自己多存点钱,自己荷包鼓了在男方家才能挺直腰板说话,婆婆也不会看轻你。”
黎初漾其实想说自己没想结婚,暧昧的感觉很好。
博弈后能称“你的”和“我的”,一旦过界限,独立性将消融,再近些,不知需要多少爱才会甘愿共同分享过去、未来、生命的全部。
稍加思及就觉得窒息。但老辈的忠言听听就罢,没必要反驳,她乖巧点头,“知道了。”
走到王婷秀面前,拾起盆里菠菜想摘蒂,被一把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