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马车是谁啊?是新来的同学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后面的马车听了,终于有了动静,掀开帘子,露出的是一张还带着青涩却已初见风姿的脸,他朝李成词点点头:“是我。”
李成词静默两秒,还是李成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帘子扯过放下,一气呵成。
随后其他人也像刚从梦中惊醒似的齐刷刷放下了帘子,原本还热闹的场面一瞬间冷清了下来。
马车内,李成文如梦初醒:“要死要死,我怎么忘了,还有他啊,不过沈誉清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好死不死让我们撞见了。”
李成文口中的沈誉清是书院内鼎鼎有名的人物,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已经是圣上亲口赞誉过的神童了,七岁起博览群书,九岁就能吟诗作对,十一岁时就作出了令圣上交口称赞的文章,十二岁论政并效仿先人良策解了边境忧患,十三岁……他今年过完年才十三岁。如今他虽还在志学班,但也是可参与谈论小成班政事的人。
当然,仅凭这些,还远远没有到让大家都闻风丧胆的地步,主要是,他是沈浊华的孙子。
沈浊华,三朝元老,前任宰相现任国师,顺便担任古道书院的院长,主要负责的就是小成班的课业,因为孙子年纪尚小还在志学班,所以也会顺便管一管志学班,是两大班级的夫子。
他身兼要职,若和蔼可亲就罢了,偏偏他还是远近闻名的铁面无私,是人见人怕的严师,而沈誉清作为他的孙子,平日里常常跟着沈浊华一同,有沈誉清在的地方通常沈浊华也不会远,沈誉清便也连带着被书院内的学生一同“闻风丧胆”。
尤其是小成班的学子,面对这位老师,他们是又爱又怕,平时见到都要绕道走,唯一不怕他的可能除了沈誉清,也就是像李成诗这样的得意弟子了。
而像李成文这种纨绔子弟,尤其是在他贪玩布置的课业还没完成的前提下,简直是加倍心虚,至于李成词,她只是道听途说过沈夫子的威力,还没有切身体会到,自然没有那么害怕。
不过沈浊华因为是夫子又是院长,一向是很忙的,尤其是像今日这样的开学日,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进书院忙去了,怎么今日这么晚,这也是李成文一开始没有想到他的关键原因。
马车内,沈誉清坐的笔直,他当然知道自家爷爷的威慑力,所以一开始他也没打算露脸,不过后来李成词主动招惹,他才不得不出面,沈浊华问:“是总角班那个李丫头?”
沈誉清点点头。
沈浊华道:“她姐姐李成诗才思敏捷,文章也作得好,为可用之才,至于她哥哥,心气太浮躁,我记得,是和你同桌吧。”
沈誉清回:“是。”
“嗯”,沈浊华:“真是想与长公主殿下和任北侯聊一聊教子心得,这是怎么同时教出李成诗和李成文的?就是不知李成词怎么样。”
“她……她是很聪慧的,就是不太……”沈誉清斟酌着用词,道:“就是孩子心性了些,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浊华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沈誉清低下眉眼:“她下了课时常会来找成文,久而久之,就了解了些。”
沈浊华惊奇:“还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沈誉清低头不语。
“平日若是无事,你也该与其他人走动走动,太过少年老成也不好。”
……
前头排着的队伍又开始动了,不久便全部过了门禁,浩浩荡荡向着书院去。
书院内不得驾驶马车,所有人都需步行入内。
还不等马车停稳,李成文便急急忙忙跳下马车,李成词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像李成诗这样不紧不慢的大部队。
李成词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王嫣儿和李瑅还在后面呢,李成文跑的太快了,不一会儿就跑进书院不见背影了,她就停了下来,等王嫣儿的同时欣赏一下书院新提上去的春联:春风化雨师播种,秋收成果学志才,横批:尊师重道。
这也太……平仄全无词性不对凹凸不平了,李成词默默吐槽,这是谁提的,也太没水平了,有失水准,丢皇家的脸,被别人看见还以为他们就是这样,随便搞搞,就等着继承家里的爵位和财产就好了,根本不上进的。
虽然说,的确是这样。
然后李成词就看见了对联下“任北侯府印”的印章,默了,她怎么忘了她家还有这么一个胸无文墨还爱附庸风雅的老爹了,偏偏这个老爹还和皇帝沾点亲带点故,不敢说给乾坤殿题字,但给书院写副对联的话语权还是有的。
李成词忙离这副对联远了点,生怕别人知道这是她老爹写的,实在是太丢脸了,她甚至有点想让她皇帝老舅把这对联换掉,免得祸害书院内的莘莘学子们了,要是受了她爹的熏陶成了平仄不分的歪才,那她家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