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微微抿了抿唇,“我去那并不方便……”
这金城竟然还有沈确不想去的地方,邢一苒好奇,于是便问了出来,沈确没有回复,反是驾车的家仆先呛出了声,“康乐街是有名的妓馆聚集地,你这徐家女婢,竟怂恿我家郎君去春楼?”
沈确看了一眼家仆,家仆立刻闭嘴不再言语,邢一苒毫不介意娼妓那些,“既然郎君不方便,那我自行去就行。”
“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去那更不方便,还会被人误会,依我所看这寻人之事,明日……”
“不行,”邢一苒一口回绝,“郎君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很急,”她看向沈确,眼里满是坚定与恳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是的,很急。”
“我不像你,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意识到一时竟流露出了真感情,邢一苒急忙找补,表情也换回了最开始轻松,“不然我偷溜出来,却什么也没查到,实在是亏大了。”
沈确定定地看着邢一苒,有些无声地长叹口气,吩咐家仆,“去康乐街。”
二人再次上了马车,沈确像是看出了邢一苒细微的不自然,于是主动说起了在红楼里打听到的事情,而邢一苒也不再揪着自己刚才的失误,与沈确说起了自己听到的消息。
沈确:“徐敬之妻是姨母身边的一等女婢,徐敬之子徐长有的妻子,也是徐府内的一等婢女,姨夫虽然安排徐长有做掌柜,但徐长有只在最初几月担起了掌柜之责,之后干脆甩手,药铺伙计告知管家,姨夫却任命了一位副掌柜管理,依旧让徐长有担任总掌柜。”
“不仅如此,五年前,姨夫在徐长有生子后主动赠予了一家布铺。”
“徐长有作为徐家家仆,本应本分老实为主家做事,但徐长有不仅骄奢淫逸,还十分爱逛青楼赌坊,行事也分外张扬,姨夫知晓也并不对其多加管束。”
“今日徐长有在红楼赢了不少钱,早早离开,说是去找花魁熙儿。”
“姨夫对待徐敬一家的态度,不像是在报恩,反而像在捧杀。”
邢一苒赞同沈确的说法,“我感觉主君像在软禁徐敬,这般纵容徐长有,更像是在牵制徐敬,徐长有越是放肆,徐敬为了不孝子,只能愈发恭敬小心,主君因此就能愈加放心。”
“他们之间分明有什么秘密。”
“而且奇怪的是,徐长有名下有一家药铺和一家布铺,郎君你说找不到猴妖买药的线索,也找不到猴衣上的麻线到底是从何处购得,虽然有些牵强,但这些偶然多了起来,或许里面就藏着必然。”
沈确表情凝重,现在猴妖的嫌疑人除了于楚回,又有了一个徐长有,于楚回看起来没有害徐家的动机,但徐长有不同,他的父亲徐敬明显有猫腻。
他对邢一苒点了点头,“此事我会一并去查。”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康乐街,街道两旁都是红砖绿瓦的青楼,这里不仅有官营的教坊,还有民营的妓坊,教坊接待的大都是大富商、文士与官员,妓坊接待的多是平民,而徐长有去的就是康乐街最大的妓坊——雁春楼。
沈确不识路,但他一踏入,便获得了两旁迎客娘子的热烈欢迎,香帕无视沈确越来越冷的脸,纷纷往他身上凑。沈确的脸黑如锅底,登时走到了邢一苒身后,试图让邢一苒帮他挡住那些涌上来的娘子,邢一苒也不负所望,像个专业保镖在前开路。
“娘子们让一让。”
邢一苒被扇了一脸香巾。
“没钱没钱,我家郎君只会白嫖。”
邢一苒身前忽地空了一块,只零星几个站于一旁的娘子盯着沈确,调侃道:“郎君这般容姿,白嫖奴家也是愿意的。”
“我家郎君他不行。”
沈确的脸倏然更黑了,邢一苒没回头都能感受到身后可怕气压,但她此刻只想找到雁春楼,所以干脆拽着沈确的袖子快步走了起来。
雁春楼在教坊的正对面,虽然形制小于教坊,但从外观来看,精致程度不输教坊。
“郎君到了,你是在此处等我,还是与我一道进去?”邢一苒松开了沈确的衣袖,稍稍偏头虚瞄一眼沈确,见沈确幽幽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邢一苒干笑两声,“郎君是打算等在这对吧?”她将眼神转入雁春楼,随后身体才跟着回转了过去,“那就麻烦郎君在此处稍等,我很快就回。”
邢一苒似听见了沈确的叹息,随后便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我知你是为了驱散人群才有此言,但以后这样的事,若不清楚,还是不要言语的好……”他顿了顿,“毕竟人言可畏,而这样的言语,十分容易让人对你生出误会。”
“知道了郎君。”
沈确重新站到了邢一苒身侧,“我伴你进去吧,一男一女两人所受的骚扰,怎么也比独男独女一人受到的骚扰少。”
乌金斜斜地挂于天空边缘,在层峦叠嶂的云层中迸发出橘彩色的光,邢一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