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喝。”小女孩的声音。
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虚虚按在杯口,手的主人提出解决方案:“给你点杯橙汁。”
这个追加点单被刘佳仪拒绝了:“我不喝那个。”
唐二打看着菜单,征询小家伙的意见:“绿色VC蔬菜果汁怎么样?听起来很健康。”
小女巫气呼呼,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们看不起谁!”
木柯只能偷偷叹气,尽管上个世界线的小女巫聪明又早熟,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在这个世界线里,如果她执意想要什么东西,在弄到手之前,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抬手招来侍者,低声吩咐:“热杯牛奶过来。”
侍者点点头离开了。
刘佳仪仍旧闹腾个没完,但坐她左边的白柳捂着自己的杯口不肯松,坐右边的唐二打把杯里的烈酒倒进嘴里,连冰块都没剩,被冰得面目凝肃。木柯坐在白柳的另一侧,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刘佳仪对他的杯子也感兴趣。
唐二打握着杯子,如临大敌,看着像是怕小女巫抢夺空杯然后喝掉里面仅剩的酒滴。坐在他另一侧的牧四诚抓住机会,直接从唐二打面前的空处把自己的杯子稍微用力推过去,酒杯就在桌面上滑动了一段距离,刚好停在刘佳仪面前。酒液在杯壁间荡漾,只差一点就要洒出杯口。
在这只酒杯被其他人截停之前,刘佳仪将它一把抓进手里——小孩子的反应力迅速到不可思议。所有成年男人对牧四诚投去不赞成的目光。
牧四诚看了他们一眼:“干嘛,你们真想跟她耗一晚上?她想喝就让她喝一点呗。”
唐二打试着用菜单册子交换她手里的杯子:“佳仪,你现在还不能喝这个,要不你自己看菜单,选一个喜欢——”
白柳也将手也从自己的杯口上移开,眼神锁定小女巫的手,随时准备出手抢夺杯子。但小女巫目光如炬,她早就看穿这群男人的目的,毫不犹豫地仰头抬手,把杯里的液体全都灌进嘴里!
木柯瞪大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刘佳仪又把嘴里的酒全吐了出来。
“呸呸呸!好苦!什么味儿啊,好恶心……”漂亮的小脸蛋皱成一团,刘佳仪把杯子推到一边去,“居然喜欢这个,呸!你们舌头有毛病吧!”
牧四诚得意洋洋地往后一倒,摊开手脚——他就知道。小家伙对新鲜事物非常好奇,越不让她尝试她越执拗,一旦尝试了,发现跟自己想象得不一样,她就会立刻失去兴趣。
白柳带着笑给她抽纸擦手,唐二打也赶紧拿纸给小姑娘擦洒在身上的酒水,小女巫皱着脸呲牙咧嘴,活像只气恼的小猴子。她感觉嘴里的味道还是很奇怪。唐二打只好带她去洗手间清理一下,顺便漱漱口。
这一小片区域忽然安静下来。
牧四诚将目光投向窗外色彩瑰丽的云。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家酒店的高层,这一层的墙面几乎全部装成玻璃幕墙,并设有波浪状的长桌和高脚凳,视野开阔,景色良好。木柯这次带他们一起来玩,特意把时间提前——晚上这里会很热闹,但下午的客人不多,刚好让佳仪也过来转转,她也不能在外面待到太晚。
小姑娘当然不打算只是转转,她坚持要一杯酒,闹腾得够呛,没人能改变她的心意。唐二打严肃地告诫她:“小女孩一个人喝醉了很危险。”刘佳仪挑挑眉毛,反问:“那你会让我陷入危险吗,唐队长?”
唐队长在小女巫的伶牙俐齿中败下阵来,并且一整晚都寡言少语,生怕再让小女巫钻什么话里的空子。
牧四诚的饮料被浪费掉了,他却也没有再喝点什么的心思,只是盯着窗外翻滚的云层。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太阳用最后一点光辉将天空温柔地染成玫粉与橘的渐变。
隆冬无雪,天气干冷,不算凛冽的风缓缓地将云吹拂得更蓬松一点。
云层稀薄的地方漏出一点璀璨的金色光芒。
一只手揣进兜里,方形的小盒子硌到了手指。在那盒子边上,是他最近一次旧疾复发的证据。
牧四诚又转头去看旁边的朋友们。木柯不知道在和白柳说什么,从窗户上看得见后者笑得眯起来的眉眼。白柳身前的杯子里已经少了一半的液体,他喝得稍微多一点就坐不直身体,现在正用支着胳膊撑着下巴,脑袋时不时点一点,绸缎一样的马尾就随着他的动作抖动几下。
牧四诚的食指无意识地弯曲了一下,他还在想白柳的头发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应当是柔顺、冰凉,就像白柳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但也说不准,也许他的头发并不柔软,反而硬挺得像他的脾气一样糟——牧四诚捻了捻食指和拇指间的发丝,确实挺滑的。
然后他呆愣住。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越过两个空座挪到了白柳身边,并且正在扯对方的头发。
牧四诚瞪大眼睛。
和唐二打一起回来的刘佳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