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撞击声遽然而至,众人朝楼下看去。
沙发上睡梦中的小朋友们被冲天的巨响震醒,哭喊起来。
李青翔跑道二楼的玻璃围栏处,大喊:“快上来!”
楼下的小朋友止了哭声,三三两两瞬移至二楼。
撞击大门的响动越来越强,带动起周围的震动,印有涂鸦的一楼墙面上,裂缝遂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仇真扶着栏杆,焦急地问。
“姐姐,我们先去6楼。”李青翔站在孩子群的前面,“你们快去坐电梯,我先带他们上去。”
话落,孩子们整整齐齐地消失在了眼前。
仇真以羡慕的眼神目送他们“转瞬即走”。
“别愣着了,”程时拉起仇真,“去电梯!”
几人向中央电梯奔去。
进了电梯,程时快速按动六楼的层数键。
赵如水揽着秦胜雪,程时松开了扣着仇真手腕的手,盛弗谙长眉紧皱。
许是受撞击影响,电梯的上升过程并不顺滑,一顿一停。电梯间几人紧着呼吸,一言不发。
电梯顺利到达6楼后,几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出了电梯间,仇真抬眼,目瞪口呆。
六楼一整层,没有一间住房,目击所及,皆为……人?
整个六楼似是被划分成了三大区——老中年区、青年区、少年儿童区。
老中年区的“人”,或博弈饮茶、摸牌钓鱼;或歌舞升平、带娃遛狗,仿若身处公园小区山清水秀地混合部,过着令人羡慕的退休生活。
青年区多是挽手共游的情侣,脸上笑容明媚。还有一些绕着老人垂钓的湖,带着耳机捧着本书诵读,又或者是在树荫下,舒展着身姿,翩然而舞。
少年儿童区多布有娱乐设施,还有随处可见的玩具,李青翔带上来的孩子,此时无忧地在玩具堆里撒欢。
仇真人傻了。
这酒店不光有“人”,还特么全是“人”。
她瞟了一圈身边几人,除了程时,也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程时视线在六楼环了一圈后,气定神闲地抬步走向儿童区,淡定得让求真觉得他像是这里的常客……不对,住户。
“李青翔,”程时拎起缩在沙发里打游戏男孩的后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哥,”李青翔收起手机,“就如你们所见,这里是——”说着,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弟弟呀,别卖关——”盛弗谙似觉余光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偏头,看到了……和梦。
“和梦!”盛弗谙向那道背影奔去,抬手拉那人的手腕,却抓了空,“你——”
女孩转过身,茫然地看向他。
“对不起,认错……人了。”盛弗谙呆滞一瞬,带着歉意道。
女孩面容清丽,笑笑说:“没事。”向前走了几步后,又转身说了一句话后才离去。
几米远外的仇真,听见她最后说的是:我早都不是人了。
“你们听见了吧,”李青翔道,“在深海酒店的都不是人。”说完,看着他的几人目光突然幽沉了下来,他赶忙补充了一句,“错了错了,你们是人,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仇真眨眼问道。
“残灵。”
“残灵?”秦胜雪看着男孩,“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魂魄吗?”
李青翔摇摇头,“不是,魂魄的身心是完好的,我们的,”男孩深褐色的眼珠转动了下,慢慢道,“我们的身心,早已千疮百孔。”
话落,几人不在作声。
“深海酒店什么时候来‘人’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几人向后看去。
身着一件灰布衫,脚穿一双布鞋的老人,笑眼温和,身形清隽挺拔,盘着核桃,看着他们。
仇真将老人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老人衣衫清整,因而脚上黑面布鞋沾着的泥垢,很扎眼。
“时爷爷,”李青翔冲来人喊了一声,又看向仇真几人,“让时爷爷给你们讲吧,他来深海酒店最长时间了。”
几人看向来人,老人朝他们走来,笑着问:“你们要问我这个糟老头什么事?”
“时老先生您好,”程时微微欠身,“晚辈们困于深海酒店,有些问题想请教。”
时山海看向朝他微微躬身的年轻人,道:“问吧,你们活生生的人,能进入深海酒店,老夫也好奇得很,一问换一问吧。”
“好呀好呀,”仇真点头如小鸡啄米,“谢谢时爷爷。”
“谢谢爷爷。”盛弗谙也道。
“谢谢时老先生。”秦胜雪和赵如水同道。
时山海看着向他致谢的几人,只觉好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就开始道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