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红红肿肿看起来十分吓人,陆谨的眉毛快拧成麻花:“肿成这样你也不管管?”
向心觅新奇地摸了摸疙瘩,热热的,“我没注意嘛,真没什么感觉。”
明明看起来很娇气,怎么在这种事上如此粗糙。旁的女子最珍惜自己身体发肤,最担心身上留下什么疤痕,她倒好,全然不在意似的,伸着胳膊还不老实,在疙瘩上掐了一串十字印。
“......别掐了,上药。”陆谨无奈地把她的胳膊从她手上夺过来,动作轻而稳地给向心觅上药。
向心觅一只胳膊被抓着,又闲不住,边去看陆谨长而低垂的睫毛。陆谨眼睛本就长而挑,睫毛沉沉黑黑地压下来,使他看人时自带三分盛气凌人。眼下乖顺地落下来,遮盖了上挑的眼尾,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软来。
她忍不住夸赞:“陆谨,你的眼睛还怪好看的。”
这话类似调戏,偏她说的真诚而不带邪念,陆谨乍一听,羞恼地抬头瞪她,却猝不及防与向心觅对视,落入一双干净而明亮的眼睛,弯弯地满溢着真心实意的喜爱。那点恼意便无影无踪了,他心跳空了一拍,遮掩似的挪开眼睛,把药膏往她手里一丢:“太闲了就自己抹药,少胡说八道。”
夸他怎么还不讨好呢。向心觅郁闷地捏着药膏。
边上又塞过来一个小香囊,鼓鼓囊囊塞得很满,只绣了一个陆字。
“今日还要在此歇一晚上,别被蛇虫给生吃了。晚上睡觉放在枕边,可以防虫。”陆谨站远了些,声音和着风飘过来,
“记得涂药。”这句更远了,向心觅抬头看去,他脚步匆匆,已经走进竹林里了。
向心觅气沉丹田,朝着陆谨的背影喊:“谢谢陆先生!”惊起了竹林里一片飞鸟。
陆谨没回头,也没应她,只是走得更快了。
陆谨走了,向心觅又在池塘边上转悠了几圈,向铮半天没见着人,打发人来找,她便也随着回去了。
晚上的酒宴极热闹,众人忙完了事,都敞开肚皮大喝,从日落喝到夜深,向心觅吃不惯这样的菜,自然早早找了缘由告辞,回屋里休息。
有了陆谨的香囊,晚上果然没被蚊虫侵扰,红色疙瘩也消去不少。
第二日,众人启程离开。赵春花因为那日腿被踹了几脚,行动不便,向心觅特让她同自己一起做马车。
赵春花从没坐过马车,缩在角落里拘谨得很。向心觅见她待在马车里不自在,特地翻出话本来,让青荷读给她听。
青荷跟着向心觅学过几个字,读话本总没问题,或有不认识的字,便拿过去问向心觅。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头挨头读了半日,很快熟悉起来,赵春花也不觉得不自在了,听了几个话本子里的志怪故事,也兴致勃勃地讲起村里流传的神鬼事起来。
“据说之前有个男人,养了许多蚕,有一只蚕吃得特别特别胖,却迟迟不化茧,反倒变作一个极美丽的女子。那男子没有婚配,见女子貌美,情难自抑,两人无媒苟合,就这样一起过日子了。可是那女人化作人,还是极能吃,一日能吃三斤粮食,男人供养不起,没有办法,趁女人烧水时,将她推进热水锅里烫死了。可那女人的尸体第二日却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男人拿着茧去城里卖了,发了财,胡回来后给那个大蚕茧修了座祠堂,就是蚕娘祠。”
青荷听完这个故事,瞪大了眼睛:“那男人怎么这么坏?养不起就把人......蚕杀了?”
赵春花蹙着眉:“那女人确实吃太多了,三斤粮食,够一家人吃好几天了呢。男人供养不起,也没办法啊。”
向心觅本来在旁边支着脑袋发呆,听到这个荒谬的故事,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那真有个蚕娘祠么?”
赵春花见向心觅也在听,有些不好意思,认真地点了点头:“有的,我们每年到了蚕化茧的时节,还要去祭拜的!”
向心觅坐直了:“蚕娘真可怜,被男人骗了感情,毁了道行,末了尸身还被男人拿去卖了钱换得荣华富贵,最后男人假模假式修了个祠堂,竟然是保佑蚕们化茧。她不化茧才修作了人,死后却不让自己的子孙得道,恐怕在天之灵都安息不了。”
她凑过去,认真发问:“蚕娘祠在哪?等我下次去,把它给砸咯。”
赵春花和青荷被向心觅说得一愣一愣,赵春花听说她要砸祠堂,略有迟疑,“这样不好吧?村民肯定不让。”
向心觅不在乎:“到时候我补偿他们,修个蚕郎祠就是了。这故事讲了这么多年,也该换换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