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最后一间房间住三个人。不用多说,大家就已经自动地分好了房间,柳依依和谢同尘没主动选择,最后跟着被落下的叶景和李彦君住在一间房。李彦君推开门,看了一圈之后给出评价:“这模样倒更像是童话里主角的房间......这个梦境走向有点奇怪啊。”
房间里只有一个高低床,他摆摆手,示意柳依依和谢同尘睡床上,“姑娘睡吧,我们俩个大男人打地铺就行。”
谢同尘说:“我们俩睡一张床就行,节省点位置。”
他看向柳依依,柳依依也点点头。反正都经过了这么梦境了,他们每次都是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在梦境里也不在乎男女有别了。
“你们睡一个床吧。”柳依依劝他们,“还是一起安全点。”
“啊?”李彦君说:“那要不我们俩也睡一起?”
他看向叶景,叶景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李彦君生怕他拒绝自己,“一起吧一起吧,你不知道上次我带人的那个梦,那蛇女会半夜在床底下爬开爬去......嘶!”似乎又想到那个场景,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也带人吗?但你好像这次是一个人......”柳依依好奇地问他。
李彦君看起来人不错,性格外向,话不多但又总能拉起话题来,如果足够靠谱的话,和他一起入梦应该挺轻松的。
而且看他的模样,对童话似乎也颇有见解。
“嗨,”他说,“我带的人死了。应付家属别提多麻烦了。”
柳依依:“......”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为他的轻浮态度无语。
谢同尘没加入他们的话题,只是顺手把外套搭在上铺,手指轻轻地将窗帘掀起一角,灰尘立刻簌簌地落了他满手,谢同尘也没介意,看向窗外的森林。
柳依依站到他身后,借着他撩起的窗帘看向外面。
窗外,太阳正磨磨蹭蹭地往下落,森林果然如谢同尘预料的那样,即使站在二楼的位置也完全看不到边界。想要靠着他们的双脚走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刻已经将近晚饭的时间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目前只活在那对兄妹和他们父亲口中的“恶毒继母”。
“有点奇怪。”谢同尘轻声说:“这个家庭的构成,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李彦君随口接话,“作恶的继母、隐身的父亲、沉稳的哥哥和活泼可爱的妹妹,最经典的童话家庭搭配。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屋子吧,明明梦境才开始,但我们就已经住进糖果屋了。”
谢同尘摇摇头:“我不是说人员构成,而是态度。不要忽略了,这个童话的背景是饥荒,现在是饥荒时期,而那位母亲才是现在整个家庭的劳动者——父亲说她每天都会带食物回来,那么他们态度为什么这么差?......孩子也就算了,就连父亲都说要和她离婚,他们不怕饿死?”
李彦君沉思片刻,他忽然说:“也许不是继母。”
“什么意思?”柳依依问。
“不是继母,就是亲生母亲。这种故事背景浓厚的童话大多是穷苦民众口耳相传的,很有可能在原本的故事中,那个女人不是继母,而是母亲,只是在被编撰成纸面故事时,被作者故意更改成了继母。”
谢同尘将窗帘更加掀开了一些,光亮透进来,森林中,小小的一个人影正向着糖果屋走来。
“这是因为当时的传统教会要维护母亲这一身份的圣洁性。”李彦君说,“女性在纸面上出现时,往往被分为“安全”或者“危险”两种类型,而母亲这个身份必须是安全的,不然就会击垮人们朴素的道德感,而且也会让人不安......”
“因为“母亲”不是人,而是一种身份。”谢同尘冷淡地接口,他对这方面的了解比李彦君这个专攻童话的人还多,甚至就连背后的成因和时间、背景、政治宗教因素都一清二楚。“母亲这个身份只是一种点缀,当家庭需要时,她就奉献,当社会需要悲情时,她就哭泣。”
夕阳沉默地拉长了一切阴影,然而拖着一个麻皮袋朝糖果屋走来的那个女人,她的身前是一片空空荡荡。
她没有影子,仿佛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房间里的四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李彦君喃喃自语。
“不管是什么,都小心点吧。”谢同尘说,在对方抬起头看向窗户的前一刻,快速地放下了窗帘。
“也提醒一下其他人。这种高难度的梦里,很容易因为一个人触犯规则而牵连一片。”
屋外,警觉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的女人立刻转头,看向了别的,正打开着窗帘的房间。
除了兄妹俩的房间和刚才放下了窗帘的房间,另外两个房间都开着窗帘,屋内的人正惊异地盯着她看。
“卧槽!”“卧槽,她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