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岭里,鬼追着金圣烈的气息和诱人的血香气。那是他抛出的一个诱饵,一个被他吸血转化的小侍女,没想到真的上钩了,金圣烈啊,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路追赶,一路都闻到血的气味,那个和金圣烈一起的人类受伤了,也不知道金圣烈闻见这味道,是如何忍住不吸食血液还带着人一路逃跑的。
他寻着味道朝树林的更深处而去,却被眼前的人绊住了脚步。他缓步走到那人面前,看着那张脸,不由得挑了挑眉。
林中的杂草堆里躺着一位少女,一个衣着华丽的睡美人。
一边是即将能捉到的棘手的仇敌,一边是放在这里可能会被野兽拖走的少女。已经因捉不到敌人而隐隐发怒的鬼,在走出去一段路后又停下了脚步,像是深思熟虑一般。
他折了回来,抱起了草丛里不省人事的少女。
…………
摔下去后安夕还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可她整个身体都发沉,沉到她明明意识足够清醒,却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好像是有很冷的风,又好像是有土腥气弥漫,身下是硌人的触感,她很难受却睁不开眼。
直到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抱起来,牢牢的托住她,带着她远离所有不好受的触感,她好像又陷进了什么眩晕的漩涡里,灵魂与躯体若即若离。她如同被裹满胶水的小鸟,想要挣扎着逃脱却毫无反抗之力。
浓黑的意识侵袭她,使她彻底沉睡。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四肢关节僵硬的神经开始复苏,又沉又麻的触感由关节处散开,直至皮肤。
“唔……”她难耐的呓语,即将苏醒。
鬼看着从被自己抱回来后就没醒过的人。
他带着人一路疾驰,赶在晨曦到来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地宫之中,又把她放在了平时休憩的塌上。他自认动作算不上温柔,可怀里的人却像是死去一般毫无知觉,若不是探了鼻息,他都要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就这样,她睡了足足一个白天,到夜幕降临时才有了醒来的迹象。
鬼已经看了她一整个白天,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他都掠过,沉睡中依然美得惊人的五官、雪白温热的手臂、纤细曼妙的腰肢……以及藏在皮质长靴和手套下同样出众的手与足。
吸血鬼的寿命太漫长了,说起来,她是自己漫长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让他觉得有趣的人。
毕竟猜不透的谜,最让人好奇,不是吗?
朦胧间安夕终于睁开了眼,只是浑身还是僵硬动弹不得,眼神才聚焦,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那是一双精致无辜的鹿眼,却长在一张侵略性极强的脸上,浓墨似的眉梢带锋、高挺的鼻梁同其主人一样强势锐利,殷红的嘴唇含珠,却耷着嘴角生人勿扰。
这张脸啊……
几乎是本能,安夕绝望又无力的叹了口气。
爱丽丝掉树洞都没她勤快,挺好,没超出她的预料,又穿了。
不过比起被人逼到卫生间,这结果更让她能接受些,落在他手上,也比……
“睡醒了?”鬼正拿手搓捻她耳边的一缕碎发。
“不是睡……我被人下药了。”她一开口,嗓子哑的不像话。大概声带没有跟着脑子一起醒。
她努努力,总算手指能动弹了,然后她又去看那吸血鬼。“现在,抬手还有些困难。”
“是我救了你,不然此刻,你已经变成了野兽肚子里的食物。为了你,我甚至放弃了继续追逐金圣烈。”
“真的很谢谢您,鬼王大人。我很抱歉,我无以为报,不如……你喝我的血吧。”安夕识趣的道谢,赶紧咬,她还急着回去报警呢。
“我不会再上当了,我咬上你的脖子你就会凭空消失。你骗了我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鬼凑近她,轻轻嗅了嗅她垂在肩头落在手臂上的头发。
“……”你不喝我的血,那你留我在这里还能有什么用啊喂。
“两个月前你欺骗我很快就回来,现在因为你我跟丢了金圣烈,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安夕,你要留下了服侍我,这是你的荣幸。”
“……”高傲自大的让人无语,可她现在也拒绝不了。
他起身,下榻,在幽暗的地宫里漫步,像是巡视自己的战利品一般看着墙上被藤蔓缠吊住的一具具尸体。然后指着他们对安夕说:“他们,都是胆敢忤逆我的历代君王和臣子,这是忤逆我的后果。”
安夕已经能坐起身了,她撑着榻看着鬼指着的方向木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若说第一回看那些干尸她还吓得瑟瑟发抖,现在……随便吧,她人已经麻了。
她在寺院每天茹素,企图躲避光怪陆离的现实,到如今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鬼王大人,我能先吃点东西吗?”地宫就没有一丝阳光,她看了看左手上镶白水晶的腕表,都六点了,这药劲可真大。
“你的接受能力,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