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朦胧的光线在新一天的清晨落入窗内,外头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初生的阳光柔和地透过纯色窗帘,映照在书桌前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上。
郑遇眯着眼睛,头脑昏昏沉沉,一道细密的晨光照在眼角下方,她被刺激得难受,缓慢地睁开眼。
昨夜似乎是在桌上睡了一觉,头疼得慌,肩膀和脖颈上泛起一层不适的红印。
等等……今天是什么日子?
闹钟呢?怎么没响?
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过后,郑遇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对,大难临头的慌惑感第一次降临到她身上。
她火急火燎地将手机开机,屏幕上跳动着令人心惊胆战的白色数字。
7:45
仿佛被迎头重击。
考试时间八点整,她家距考场20分钟车程,家里的司机早被自己打发走了,这栋气派的小洋房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半夜趴桌子上睡觉起来灰头土脸的破高中生。
郑遇如临大敌,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座位上窜起,往包里胡乱塞了几支笔,准考证放在最里面一层,然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
小区隔音很好,除了偶尔的鸟鸣声,她完全听不见外面的一丁点动静,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洗漱间里水流声激烈地回荡。
她敷衍地刷了牙,往脸上随便抹了一把,权当洗过脸了,像只暴躁的兔子一样冲出了大门。
一路小跑,等气喘吁吁来到大街上,郑遇低头看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街上的早餐摊营业地火热,小贩的叫卖声愈发响亮,混合着食客的催促,热气腾腾的早点满溢着淡淡的香味,郑遇站在清晨人潮汹涌的公交站牌边,一头的冷汗。
这个点,应该会准时出现一辆609,但今天不知是拥堵还是什么原因,那辆镶嵌着电子灯牌的公交车迟迟没有出现。
郑遇轻咬了一下唇。
“今天车怎么这么慢?”
“谁知道呢,堵车了吧。”
“听说是出交通事故了。”
“倒霉日子,真够烦的。”
路人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抱怨声此起彼伏,郑遇呆占在原地许久,靠着巨大的广告牌缓缓下滑,坐在冰凉的金属长椅上,手紧紧攥住膝盖上的那层布料,竟被濡湿,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说句实话,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迟到。
郑遇头脑一阵阵发晕,着急上学的小学生吵吵嚷嚷,忙着去菜市场卖菜的大爷大妈口舌凌厉,早餐摊前食物热气翻滚,锅炉碰撞,金属的摩擦声极为刺耳。
原本再平静不过的市井场景在她眼前逐渐模糊。
为了这个竞赛,她已经准备半个月之久不过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叶之遥那边。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害怕这个严苛的妈妈又连夜搭航班回来,又是那副劈头盖脸的咄咄逼人姿态,酸胀的双眼和毫无止息的劝告,让人窒息。
她在心里祈祷着公交车的到来,但事与愿违,煎熬的可怕的五分钟过去了,身旁的其他乘客早已登上车离开,距离八点整只剩最后一个五分钟。
都结束了。
郑遇捂住脸,擦了擦眼角。
喧闹的城市之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条银色长椅上。
“喂,好学生。”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炸起,郑遇蹙着眉心,困惑地抬起头,脖颈间已是湿泞一片。
帆布鞋,白衬衫,蒋明的自行车停在她面前,面容俊逸的男孩扶着车把,冲她招了招手:“上来吧。”
郑遇的手胆怯地离开膝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快点吧,”蒋明挑起一边的眉毛,“今天不是你去竞赛的日子吗?刚巧碰上了,顺路送送你。”
郑遇如梦方醒,小跑几步,连忙坐上那辆银色山地自行车的后座。
“包放前面。”
郑遇赶紧照做。
她不常骑自行车,也从没坐过别人的后座,动作十分拘谨。
不过蒋明也没介意她的磨磨唧唧,他转过头去,郑遇只能看见一个宽阔的背影,少年腰身劲瘦,简单的白衬衣勾勒出漂亮的身体曲线。
郑遇移开视线,低声到:“好了。”
霎时身后的景物飞速后退,街道旁栽种的常青树,堆满锅碗瓢盆的小早餐摊,坐起来冰凉的长椅,都在逐渐离她远去。
郑遇的身体受惯性影响,往后微微倒了一个度,她以前都不知道人骑自行车可以这么快,风在旋转的轮胎脚链间摩擦,凉爽的丝丝快感卷走了她的惊惶。
“你竞赛几点?”蒋明头也没回,车把转动,避开了奔涌而来的车流。
“八点。”
郑遇温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