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讲讲他们家那边的情况。我们清风堂的兄弟多,我多少听到点消息。”
“哦,这样啊。”
路三花以为,孙乐这殷勤献得不能说是不明显。
百善庙不大,不到一个时辰众人便决定下山,孙乐也搭上了魏寻一行人的马车。
车内,三位娘子谈起路三花额间的花钿,孙乐便说起渭城王渐花钿铺李娘子的手艺如何精巧。
谈起百善庙那颗百年银杏,孙乐便说安州停鹭寺内有一颗更大的,秋日里满地黄叶,何等壮观。
谈起庙中售卖的治头痛的药丸,孙乐巴不得将这药丸的前世今生跟她们扒个遍。
谈起庙中的可口点心,孙乐就说明日他再来给众人买。
这孙乐孔雀开屏似的展示自己的见多识广,师聆夏听得津津有味,盛微亦乖巧听着,只有路三花觉得他极其聒噪,甚至想到外头去透透气。
她正有些不耐烦地托着腮,忽见车帘被人掀了起来。
裴无药看了路三花一眼,而后对孙乐道“孙乐,街上官兵为何变多,你有消息吗?”
“欸!我也想知道。无药兄,把车帘打开,这我可要听听清楚。”魏寻眼睛留意着山间小路,大声说道。
巧了,这事路三花也想知道。
“这事啊,听说是在查外邦探子。你们也知道,雀食新帝登基,似是又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孙乐故作神秘地拖长音“还有一个传言,渭城栎山那事,你们都知道吧。”
路三花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们知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直接问盛微知不知道得了。
可正当孙乐提起一口气准备大肆夸耀一番他在栎山的英雄事迹时,盛微回了句——略知一二。
“知道啊,那你知道我们跟栎山······”
“知道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嘛,然后呢?”其他人还没开口,倒是魏寻先拦下了孙乐的话头。
“然后啊,这件事的主使三皇子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可是如今都快三个月了,也不见官家给他治罪。这不是又闹了涝灾,百姓都说是三皇子无德,上天降下来的惩罚,灾民们就闹了几次。这么一来,不仅是朝堂上,各地名士学子亦是纷纷带头伸张正义。而这些街头巷尾巡查的官兵,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此闹事。”
“官家向来奖惩严明,爱民如子,这件事怎么会······”师聆夏语带疑虑。
“聆夏姐,这次犯事的可是他的亲儿子。若是某位大臣或者一个平民,早就被就地正法了。”孙乐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嘲讽,接着道“别人的命,怎么能算是命呢?我们这位亲厚的官家,当真如我们以为的那般······”
别人不知道,魏寻可没忘了他们这车上还坐着一位六公主,当着别人的面诋毁别人的老爹,这也太不礼貌了。他将缰绳抛给裴无药,忙探身入车厢,出声喝止孙乐
“孙乐!别说这种话!我们江湖虽规矩少,但总还是在朝廷的管辖下,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怎么办?”
“这附近又没其他人,怕什么。况且各位,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显然,魏寻这话没让孙乐有所顾忌。但路三花想起来了,她是公主,孙乐正在评论的人,是她的“亲爹”。
她看了魏寻一眼,觉得魏寻到底没虚长几岁,知道要照顾她的心情打圆场,虽然她本人并不介意这事。
而接受到路三花目光的魏寻以为,他这路兄是万不可能用这种略带欣慰和感谢的眼神看自己的,他肯定是意会错了,于是,他将自己方才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霎时明白过来。
“不是,我不是说你别有用心。”魏寻凑近坐在最外侧的路三花,小声道。
“不用解释,我懂。”
懂什么?自然是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裴无药见路魏二人互相凑近低语,忽地就想起了方才在银杏树下,路三花听到他的问题后闪躲的眼神。
他不知自己为何想起这场景,又不知方才心中一闪而过的烦闷是为何,只能是愈加静默地驾马车。
在路三花的设定中,天盛这位在位已有三十多年的帝王,确实是一位明君。于是,小声回过魏寻,她便又替他们这位官家说了几句好话。
“确实不可知官家是否表里如一,可我们这谁也没见过官家,不知全貌,也不好妄下判断。即便位处万人之上,拥无上权力,总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路姐姐,既是身处高位,没管好下面的人,便是他的错,难道一句不知情就能脱身?刀没刺到自己身上,又有谁会觉得痛呢?”孙乐反驳道。
路三花被这话一噎,一时无话,可孙乐没有停下。
“诸位应当最明白,栎山山洞中尸体遍地,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聆夏姐这般幸运。”
提起师聆夏被绑的事,车中氛围一滞。片刻后,倒是盛微打破了这沉默,小声问了句“师娘子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