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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1 / 3)

钟慧公主府内,衣着锦绣的下人们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箱笼,眉宇间的愁容仿佛燕京阴沉的天色。

这时节,燕京城各大府邸已陆续在收庄子上的产出,一车一车的年货从角门运进高墙。

唯独钟慧公主府冷冷清清,反而在筹备远行。

“小殿下,不好了!”

大婢女晚晴脚步匆匆,穿过长长的描金彩绘连廊,往寝殿快步走去。

晚晴绕过内殿次间的落霞秋水立屏,来不及站定就疾声道:“小殿下,赵统领拿了调令前来辞行!”

寝殿中暖暖的梨月香清甜温软。

服侍公主喝药的小婢女闻言手一抖,险些把托盘打翻。其余婢女也纷纷面露惊愕。

钟慧公主府卫队大统领赵双全,掌着全府上下的安危,突然请辞了?

嘉琬公主盛霓一张小脸稚气未脱,闻言并未惊惶,垂目遮住眸中情绪。

她从容地把药碗放回托盘,拈起一颗蜜饯放进嘴巴咀嚼,让甜味覆盖了汤药的苦涩。

晚晴忍着哭腔继续禀报:“赵统领已带了调令来,府里却尚未接到继任替补的安排。月底便要启程南下,我们没了卫队统领可怎么办呢?”

若换作寻常公主府,配套班子这种小事自有宗正寺盯着,更有公主的母妃亲自操心。唯独钟慧公主府,自开府之日起便是自生自灭的。

毕竟此间主子的身份实在特殊。

盛霓早已算不得什么皇亲国戚了,不过是个得了封号的前朝遗孤,若把短暂的伪朝也数上,便是前前朝的旧皇族。

新朝的衙门但凡有点眼色,是绝不会对这座公主府表现出尽心的。

赵统领一走,短短数日内,宗正寺不可能费这个心补上空职。

也难怪婢女们都慌了神,十几日后,盛霓就要南下金陵参加祭天大典。遥遥两千里,她大病初愈,这一趟远行本就艰难,若卫队统领撂挑子,一路上的安危便更加没了保障。

盛霓的神情却是超出年龄的沉静,她镇定地漱过口,用丝帕抹抹唇角,软声吩咐:“领赵双全到前殿等我。”

嗓音还是一贯的甜稚,淡然的语气却莫名叫人心安。

服侍进药的小婢女们见公主并不着慌,心神稍定,如常地收拾妥当退了出去,另有婢女端上温水为盛霓净手。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不着急呢?”

孙嬷嬷看不下去,急得汗都要下来。

她家小殿下本就年幼娇怯,大病一场后更加安静少语,甚至听到这么大的事连点反应都没有,真个急死人!若大殿下还在世,定能立马拿捏住那姓赵的!

孙嬷嬷苦口婆心道:“小殿下,赶紧想法子留住赵统领吧!他这种男人,所求无非仕途与金银,咱们府上给不了他仕途,金银还是有的,至少求他保咱们平安抵达金陵再回到燕京啊!”

盛霓乖巧点头:“嬷嬷安心。”

她不紧不慢地命婢女替自己更衣,看向铜镜中映出的自己。

十五岁了,两腮还有未褪的婴儿肥,即使不笑也没有什么威严,怎么看都只是个软糯可欺的少女而已,就算故意穿上花青、黛绿这样颜色稳重的衣裳也无济于事。

盛霓暗自叹了口气,命众人都退下,只留晚晴一个。

雕花殿门一关,孙嬷嬷苍老的哭声就从外面传来:“这个混蛋赵双全!若小殿下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奴可怎么向去了的大殿下交代啊!”

哭声渐远,大约是被小婢女们劝走了。

盛霓坐在妆台前,抬起只穿着天丝罗袜的秀足,轻轻踢了踢晚晴的小腿,嗔道:“你啊,有什么话不能单独与本宫说,孙嬷嬷年纪大了,何苦当着她的面叫她担心。”

晚晴垂下头,悻悻道:“圣上突然命小殿下南下祭天本就古怪,奴婢心中不安已久,又担心路上舟车劳顿,小殿下的身子吃不消,这节骨眼上赵统领竟要请辞,小殿下的安危更加没了着落,奴婢实在心慌,乱了方寸,是奴婢的不是。”

盛霓哪里不懂得晚晴的一腔忠心,懒洋洋地扑进晚晴怀里,仰起头看她,娇声道:“别担心呀,不是说过了吗,本宫会像姐姐在世时那样,做一个让你们安心的好主子。本宫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们。”

晚晴听公主说得笃定,狐疑:“小殿下已想到挽留赵统领的法子了?”

盛霓不语,只笑笑,明丽的杏眸里闪烁着清朗的光彩。

“走,随本宫去会会赵双全。”

赵双全今日连轻甲都没穿,身形依旧显得魁梧高大,仿佛一头狡猾的猛兽。

一见到嘉琬公主盛霓,他立马单膝跪地,一副不得不走的为难模样。

盛霓在铺着团花琉璃锦的细雕卷叶纹宝椅上落座,一双剪水明眸清透干净,收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捏着柔缎裙裾,对比之下仿佛一头涉世未深的小鹿。

赵双全眼底便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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