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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晏(1 / 2)

清淡幽醇的酒香浮动在空寂已久的东宫大殿。

景迟和徐晏对坐无言,各自手边摆着精刻赤金酒樽,各自凝视着面前的空气。

景迟的眉眼与易容丹作用下的面容全然不同,褪去了“白夜”那张皮囊的清濯之感,多了三分暗藏锋锐的峻肃之意,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一双星眸锐利明亮依旧。

徐晏眉宇间薄怒未消,没时间再与景迟耗下去,终是转过脸来:“太子殿下这是布了两条路,非通往钟慧公主府不可。”

“哦?”

景迟端起手边酒樽,清瘦有力的腕子一晃,酒香惊散。

“燕臣聪慧无双,一旦冷静下来,便将孤的谋算看得这般分明。”

燕臣是徐晏的字,当今圣上钦赐,帝宠昭然。

徐晏沉着脸道:“太子殿下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成本风险皆低但效力弱,另一手成本风险皆高却效力强。这第一手准备,便是走宗正寺的路子,将‘白夜’这个人调往钟慧公主府任卫队副统领。然而这个计划壹失败了。”

景迟薄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小公主瞧着年幼,却很有几分敏锐警醒,胆敢将孤拒之门外。”

“于是,太子殿下便启用了准备好的计划贰——冒充秦镜使。”徐晏清亮的眸子盯住景迟,嗓音渐沉。

“不愧是徐首辅最宠爱的嫡孙,慧名遍燕京的徐九公子,几可读心。”景迟毫不愧疚。“这计划贰本是为着揪出真凶后再行使用,不料从嘉琬小公主这里便不得不派上用场。似乎杀鸡用牛刀呢。”

徐晏捏紧了手中的酒樽,叹道:“秦镜总司与各地方司之间传信极速,他们又怎能料到,太子殿下的动作更快一筹,短短时间内便改换了乾坤。如若不是身受幽禁,此等势力只怕足以撬起半壁江山。”

闻听徐九公子的大逆之言,在场内侍一个个全都将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

也就是徐家如日中天、徐首辅位极人臣、徐晏几个叔伯俱都身居要职,才养出了徐晏这般闲云野鹤又无所顾忌的性子。但凡换了第二个人,都不敢当着太子的尊面妄议江山。

太子本人不以为意,只好整以暇地瞧了徐晏一眼,话锋毫无征兆地一转:“既如此关心则乱,不若禀明家长,三媒六聘。徐家是世代簪缨的显赫门第,你又是个才貌双全的燕京春闺梦里人,便是尚我大延的嫡公主也配得上。”

本想将他留给天真娇憨的六妹妹,到时做一对闲散鸳鸯,自是一桩美事,却不知原来良人已心属嘉琬。

徐晏今日不是来吃太子揶揄的,怒视着景迟不发一言。

敢在太子面前冷脸的,除今上外,世间也唯有一个徐燕臣了。

景迟对徐晏的儿女情长没多少兴趣,捏着酒樽与徐晏面前的那只碰了一下,发出金石脆响,然后将碧落琼浆仰头一饮而尽。

以酒代言。

徐晏向来行事理智,他不是来置气的,缓和道:“臣深知太子殿下决心要做的事臣无法阻止,只是,恳请太子殿下看在与臣同窗六载的情分上,赏臣一个恩典,不要伤害嘉琬。”

景迟慢悠悠地转着酒樽,修长的手指被赤金色泽衬得愈加冷白。

“燕臣以为,要伤害嘉琬之人,是孤?”

徐晏眉心微动。

“燕臣以为,父皇命嘉琬公主南下,只是为了祭天?”

徐晏心念电闪,双目抽搐般眯缝了一下。

景迟道:“别忘了,父皇此番下令赐与公主府的卫队统领,可是秦镜使出身。”

秦镜使行走在黑白两道之间,均由延帝直辖,倘若延帝真的担心嘉琬一路安危,大可以指派一名良将,没必要特意从京外调任一位秦镜使。

背后的蹊跷,徐晏不是没发觉,只是当得知这位“秦镜使”就是太子时,“秦镜使”这个身份本身反而不是重点了。

徐晏脸色微变:“那么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圣上命嘉琬南下的用意……”

余下的话,已经不便说出口了。

景迟不置可否,亲手执壶为徐晏的空樽斟满。

徐晏起身让开一步,长揖到地,广袖飘然:“若有一日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非动嘉琬不可,请太子殿下事先告与臣知,臣不胜感激,誓死效忠殿下鞍前马后。”

景迟寒星般的眸子淡然望过去,勾起唇角,不深不浅地点了一下头。

徐晏再谢。

然而他清楚得很,他今日谈条件的筹码是易容丹,可就算有易容丹,这一切的前提也是嘉琬不会挡太子的路。

殿内的血腥气掺在酒香和沉水香里,淡得几乎察觉不出了。

清醒如徐晏,自是深深地明白,如今的太子已经不会再为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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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帝为钟慧公主府亲自指派了卫队统领,不论合不合心意,盛霓都要去面圣谢恩。

自太后薨逝,中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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