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云说着便走到一旁,有模有样学起了沈姮的语气,眉眼飞舞颇有几分神似当初。
“今夜若有一少年郎,敢带我沈三逃离这沈府,便是和他私奔也成!”
喜云说着说着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戏谑地看向沈姮:“小姐可记得了?”
沈姮扯了扯嘴角,握拳咳了一声正色道:“那都是儿时戏言,又能说明什么呢?”
喜云几步走到沈姮跟前,轻叹了口气道:“小姐这般聪明,怎么总和喜云装傻呢。”
喜云忆起了当夜。
那晚月色又圆又明亮,照的庭院空明,府中上下大都已经就寝。
沈三小姐却在府中游晃,少女眉眼精致如画,一头墨发松散,偏却是一瘸一拐。
身边侍女便是喜云,主仆二人在夜色下悄声细语:“小姐还是疼吗?”
沈姮苦巴巴地点点头,水灵灵的眼睛在夜色下美得惊人:“喜云你说我父亲怎么就那般心狠,棍子打在身上真疼啊。”
喜云听后关切更甚,动作愈发小心细致:“小姐还是回去歇着,大夫说小姐要好生休养。”
少女听后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道:“你当我是闲的没事干啊,躺着疼得睡不着,再走走吧。”
主仆二人走到长亭尽出,沈姮忽而表情一变,咬紧了牙倚靠在喜云身上,白皙的额头上青筋浮现,低声道:“好疼。”
压抑的声线听得人心酸,喜云着急:“小姐伤口莫不是又裂开了,都怪喜云扶着你出门。”
沈姮缓了缓,摇了摇头道:“无事,我们回去吧,待会儿天明了若是被人发现少不得又一顿责骂。”
喜云想着什么来岔开小姐的注意,抬头一瞥赞叹道:“小姐你看,今日的月亮是不是比往日的都要好看!”
沈姮面色有几分苍白,看过去时嘴角扬起:“还真是,比平时的要明许多!”
沈姮仰头看明月,一旁海棠稀稀疏疏绽开,三分月色,三分春色,四分美人色。
下一秒沈姮忽而怒目,拂开喜云的手,一瘸一拐走到墙角处。
“小姐慢点,仔细伤口!”,喜云语气几分无奈几分惊吓,摊手在一旁护着沈姮。
眼见少女打量着高墙,喜云惊到:“小姐你该不会今日还想着翻墙吧!”
沈姮摇了摇头,气鼓鼓道:“我挨了板子,如何翻墙,世人只道那魏大人心狠手辣,我看沈丞相也不遑多让!”
喜云咽了咽口水,悄悄打量了四周低声劝道:“小姐这话可不敢说啊,当心被老爷听见了又要罚你。”
沈姮抱着手臂被气笑了:“听见便听见了,反正如今兄长与长姐皆以婚娶,他便总要找我的错处。喜云你说说,这个月沈丞相不是关祠堂便是打板子,我都怀疑我并非亲生的了!”
喜云左右看着周围,生怕有哪个下人路过,沈姮说得愈发起劲。
月色下,少女又娇又美,眼瞳晶亮尚带着几分稚气,叉着腰道:“既如此不如也早早离开这沈府,若是哪个少年郎敢带我走,护我周全,待我一心一意,便是私奔我也跟他!”
喜云一边担忧一边好奇:“这世上男子大多都能做到吧?”
沈姮扑哧一笑,抬掌点了喜云脑袋:“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无论世事变迁更要待我一心一意,能做到这般实属不易。”
沈姮听着喜云的描述,也不禁回忆起了从前。
当时长姐与兄长皆已经成亲,偏偏沈姮最是性子顽劣。
眼见沈姮日渐长大,沈丞相不免严格了些,一月内竟挑了沈姮许多错处,沈姮也是个性子倔的,沈丞相最后忍无可忍才命人打了板子。
“我从前可没少让老爷夫人头疼”,沈姮笑着道,又淡淡抿了唇收了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魏忱并非我的良人。”
喜云没说话,可眼神已经做了回答。
“小姐从前一直想嫁的便是话本里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与他相伴天涯海角。”
“小姐你说如今便好我是不信的,你何曾看重高官利禄,那些珠钗首饰锦衣华服你从来都没仔细瞧过,你在乎的是坦诚以待,恩爱白首。”
沈姮学着喜云皱眉头,夸张地叹了口气:“那我能怎么办呢,开弓没有回头箭。难不成,我要与魏忱和离啊?”
“啊,这事”,喜云倒是没了主意,她本意只是想让小姐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忧心,可小姐一贯想得远。
“小姐你也未免想的太过远了,哈哈”,喜云尬笑两声,怎么隐隐约约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呢。
沈姮给自己倒了杯茶,倒是来了几分兴致:“喜云你说得对,我要是和魏忱和离了,我便去找那鲜衣怒马少年郎,一同执手天涯海角,去看边塞落日——”
沈姮正说的起劲,嘴巴却连忙被喜云捂住,喜云一脸自求多福看着沈姮,眼神示意门口。
这个眼神沈姮觉得似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