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有些闷,沈颂就到外边散了会步。
没过多久,他就见到一个身影匆忙向外移动。
起初他仅是掠过视线,没有动作。
虽然祁芙是淮南科技的一员,但他也没资格在外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但旷野的尽头是密林,乌黑黑的一片。像要吞没每位来客。
女人却没有停下的趋势。
“你这架势是要走回启林市?”
沈颂刚开口,就见她如惊弓之鸟颤了下。
她捂着头蹲下,也不转过身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见不得人似的要将头往地里埋。
加上这个姿势有点像抱头痛哭,他顿了下。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被欺负了?
沈颂问,“发生什么了?”
“说话。别像鹌鹑一样窝着。”
夜色中,她吸了吸鼻子,只听见了后半句,声音含糊不清:“…我才不是鹌鹑。”
掌心覆盖下,猫耳一直有立起之势,尽管脑子一片混沌,但祁芙内心有一道笃定的声音挥之不去:
死也不能让沈总知道她就是那只白猫,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跑去他家蹭吃蹭喝蹭钱蹭睡——
噢不对是蹭他怀里的温度。
到时候她该怎么在淮南科技存活?
“沈总,我没事…我现在想静静而已。”
“行,需要帮你叫人吗。”
祁芙摇头,哽咽道,“不用了。”
身边很久都没传来动静,就在她努力敛起神思,偷偷转过头来的时候,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落下,盖住了她。
将她此刻的窘态全都一一遮住,包括那个见不得人的耳朵和尾巴。
那股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多少让她恢复了点神智。
祁芙怔了怔,垂下头,说谢谢。
女人今晚穿的是磷光闪闪的长裙。
在月色照耀下,犹如人鱼尾上闪亮变幻的鳞片,此刻大部分被黑色西装遮盖。
那些光泽,那些绚烂全都被掩盖在他的衣物之下。
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要走远了,这里不好找人。”
如果沈颂离开时回头的话。
他就会看见身后远处的祁芙头顶着西装外套站起来,两颊通红,眼神发呆发怔。
外套上还有两个凸起的猫耳形状。
身后长而雪白的尾巴在小幅度欢快的摇摆。
-
宴会结束,人流散去。
无人的花园里,盛大的白玫瑰花墙角落。
一只沾着酒味的白猫蜷缩着,枕着西装外套,睡得香甜。
与此同时,一片玫瑰花瓣悠悠落下,掉在它的鼻尖上。
今晚,祁芙做了个梦。
她梦到过去和母亲,和哥哥一起在山上的时候。
草色芊芊,两只还没有草高的小猫争先向同一只蝴蝶扑去。动静引得蝴蝶翩翩起飞。
直到玩累了才停下这场追逐游戏。
白猫已然撑不住,逐渐闭上眼睛当即就要入睡。体型较大的黑猫走去,叼起白猫就往废弃小木屋走去。
等白猫睡醒后,母亲也带着食物回到了家中。
偶尔,他们也会跟着母亲外出觅食,但遇到几次提着□□的人类后,母亲就不再在轻易让他们出去了。
再后来,母亲中枪了。
她用尽最后一口气对祁芙说:“你要记住,千万不能相信人类,也不要被人类发现,他们会抓走你囚禁你,你再也享受不到自由。”
后来,哥哥有天信誓旦旦地说这样流浪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
消失了几天后,他带回一瓶开封的牛奶,让祁芙喝下。
她乖乖喝下后,第二天变成了人类。
当时她还很欢欣雀跃,因为相比于猫而言,人类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起码可以选择不用在流浪。
却没想到这个代价却是失去剩下唯一的亲人。
-
“沈总,您的外套。”
祁芙递过,却在交接的时候,看见上面还有着根根分明的白色猫毛!
她神色微变,又飞快收了回来,“…等一下!我还是重新买件给您吧,总感觉穿过了再送还给您不太合适。”
祁芙后知后觉,看了下西装牌子,“这件外套多少钱呢。”
沈颂向来很少买衣服,买的时候也不会看标价。
他回忆了下,“几万吧,不太清楚。”
“……”
祁芙闻言瞳孔颤动,这衣服是金线勾出来的吗。
沈颂见她为难,淡淡道,“丢了也行。”
左右不过一件衣服而已。